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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光yù要再辩,他身后那年和尚却拉了拉他的袖口,示意他坐下。他yù语还休,也只得坐下。其他和尚自然愤愤不平,怒视钱逸群。刚才那个慧法和尚自觉犯了大错,低头不语。
见钱逸群旗开得胜,场下众清客纷纷鼓噪:“好道士!好机智!”
一时欢呼如cháo,让和尚那边越发羞怒起来。
那年轻和尚也是熟读经论的,既然被选拔来参加问难,自然对于上次问难不会一无所知,当即道:“两家各以十七人为代表,而旁听者多于数百。”他吸取了教训,不敢问“对否”,只是看着钱逸群,等他公布答案。
“请大师发问。”钱逸群不置可否,直接让他发问。
那人一愣,正要推脱,却见慧光给他使眼sè,让他发问,免得那道士又搞出什么幺蛾子。
“请问道士,何谓xìng相两空。”那僧人虽然有所准备,但因为辈分低微,却没准备过发问,不自觉抛出了个十分基础的知识。他自己问完便有些懊悔,觉得问得太浅了。
“不知道。”钱逸群很爽快地扔出一支筷子,当即反问道,“何谓玄珠?”
众和尚见钱逸群连“xìng相两空”都不知道,正要庆幸欢呼。谁知嘴刚张开,声犹未发,却听钱逸群已经问出了一个道门术语。
道门颇多隐喻,这玄珠之说历来便有多种解法,若是说漏一种,自然就会被钱逸群驳斥,这却如何答复?
慧光站起身,道:“道长若是这么互问,有违论难之原旨。”
“和尚可以问道士佛家xìng理,道士就不能问和尚道门奥秘么?”钱逸群冷笑道。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下面的后援团纷纷叫嚷起来。
慧光无奈,望向裁判席上。
“给我捡起来吧。”钱逸群得理饶人,朝地上的筷子呶了呶嘴。
慧光见府尊大人也是点头示意,只得上前捡起筷子,放回钱逸群面前的案上。
下面自然是颂扬道士宽宏大量之声。
这声音落在陈致和耳,分外得意,感叹今天的论难就算最后败了也不亏什么。
第四十章小金山妖人授首,广陵郡道士扬名(七)
大明寺对面的酒楼被徽、淮商人包了场。
那里视野高,能俯览论难台。离得又近,只要双方声音大些,便能听得清清楚楚。更主要是遮风取暖,比只府尊大人所在的裁判台更加惬意。
许是扬州府的吏员们终于发现了这个问题,很快便给上官们搭起了暖棚,用厚厚的羊毛毡子围了四面,又点上炉火,这才让几位高官心平衡了些。
“这道人口舌真利。”有徽商感叹道,“可惜格局小了些。”
“他手段更厉害,”郑元勋回头见这徽商面生,便不客气道,“至于格局,眼下言之恐怕过早。”
“只会抖些小机灵,恐怕成就有限,不是高真大德的风范。”那商人不认识郑元勋,见他反对,自然跟着反驳。
郑元勋正要上前通报姓名,好好跟他辩论一番,只觉得手臂一沉,原来是儿子按住了他。郑翰学道:“还是先看看吧。和尚三十余人对他一个,这份气魄就不小了。”
“这么半天都还没辩下去一个……”那商人嘟囔道。
这却是事实,钱逸群问了两轮,一个和尚都没被他送下去。
此时正是扬州知府判和尚先问佛理,属于犯规,剥夺了和尚此轮的发问权,又轮到钱逸群发问了。
钱逸群看着对面慧光身后的那个年僧侣,没有喊座位,直接点名道:“智旭法师,敢请教。”
慧光顿觉不妙。本能回头。
那僧侣眉间轻轻一皱,站起身来,合什作礼,道:“阿弥陀佛,道长请指教。”
他正是智旭法师。
智旭法师在崇祯元年的时候朝觐南海洛伽山,在龙居驻锡,第二次全览律藏。正是这年冬天,他在龙居刺舌血书写大乘经律,最终落下了病根——语速必须极缓方能把字咬准,否则便会舌头打转。含糊不清。
钱逸群却没有被他的小残疾而感动,使出杀手锏,道:“适才那位和尚说的,双方各有十七人与会辩论,敢问其名。”
智旭和尚反倒落下心来,合什缓缓道:“阿弥陀佛,小僧读书不jīng,甘愿认败。”
钱逸群松了口气,欠了欠身:“法师谦逊自抑。有古德之风。”
“小僧下台之前,可否问一声。这题目与佛道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