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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笑着向我解释:“他是在给他坏掉的拖拉机进行*的仪式,真有意思,我也没有见过给东西*和祭奠的。”我和西儿也被这位牧民的怪诞行为引得笑了起来,笑声打断了中年藏族牧民的祭祀仪式,他看着我们,可爱地咧着嘴,给了一个憨态可掬的傻笑。上师和西儿与他攀谈起来。原来他是东嘎村的村民,叫洛木,一直靠放牧为生。他梦想买一部手扶拖拉机,既可以开着放牧,又可以运货、载人,非常方便。靠出售他的牦牛和羊,再加上这几年政府的补贴和优惠政策扶持,积攒了些钱,在离他算是最近的一家店里买到了拖拉机,让朋友在野路上教会了驾驶便上路了,结果没用半年拖拉机就坏了。拖拉机总是逐渐没了动力,给油也不行,缓慢得像个老人残喘,没有劲儿,然后发动机就慢慢地停止了运动。偏远的村子没有人会修,他也根本一窍不通。他认为是质量问题就去找车行老板,结果遭到老板耻笑,挖苦他笨,是他自己的责任,什么也没告诉他就打发他走了。他还是太喜欢拖拉机了,于是攒钱到那个车行又去买了一台,因为那里只有那一家卖手扶拖拉机的。老板说,希望他这次能运气好些。可结果又是没多久就坏了,他开始确实认为他笨,运气不好。他为了赌口气,不久前又买了一台,结果可想而知,三台拖拉机的问题都一样。以至于他认为每一次的打击对他来说是天意,他认为应该给他的心爱之物一个说法才会免于下次的痛苦。他也认为破财免灾,生活会有新的希望。于是他经过设计,为他每次坏掉的拖拉机进行*和祭祀,因为这些铁打的物件也是有灵魂的,可以超度它们,让它们的灵魂保佑他的好运。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心印 四(15)
西儿说他不会汉语,也听不太懂汉语。西儿问他为什么没向那个车行老板说明拖拉机坏的情况,讨教方法。他说,老板告诉他拖拉机是铁打的,根本不会坏。就是驾驶的人运气不好,弄坏了,这种坏的情况就是修也修不好,发动机完了,不值得修。西儿告诉我,根据他说的车坏的症状,凭她的经验应该是油路问题。高原缺氧燃油都会不充分燃烧,油路就很容易被堵住,应该清理一下油路、更换油嘴就可以了。其实他在买车的时候,车行老板要是有良心和责任心的话,应该提供给他一些注意事项和维护方法。那个车行的老板,肯定知道他居住偏僻,信息相对闭塞,不容易知道原因,才糊弄并蒙骗他呢。
现在的问题是,西儿和上师要不要告诉他真相。如果告诉他,他那颗因无知而愚昧但善良的心会遭受世俗的打击,让他对这个纯净地域之外的社会和人心产生怀疑,甚至来不及明白商品经济带来的价值观取向问题,就成为恶俗的牺牲品。目前他用他的方式活在一个原生态的心灵环境,他给予他简单的生活以不断的新希望,他安抚那过早结束生命的拖拉机,让他和他心爱的拖拉机都与世无争地留在这片安然的纯净之地。但不告诉他,这种蒙骗对他来说是不公平的,他完全有知情权和受教育的权利,他不应该继续地一再损失来之不易的金钱。西儿和上师揣摩着如何用好的方式既能够不打击他又能让他有所启示。
听完这些,我为他的无知、憨厚和可爱不知该说什么好,但是我真的不愿他知道真相。因为我不知道在铜墙铁壁的城市,在物欲横流、唯利是图的世态下,能否找到如此单纯可爱、如此淳朴憨厚、如此流于自然的无争的生活勇气。我从内心珍惜这份感觉。我看西儿和上师正要和他说什么,他注意到我们的车,直直地踏着坡土跑下去,绕着车子,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西儿告诉我,他很喜欢我们这部越野车,他说他要攒更多的钱买一辆,这样可以把自己包起来,像个会跑的帐篷保护自己。车比他的拖拉机硬实,应该寿命会长的,他一定会有好运的。告别时,西儿没有提他的拖拉机,而是告诉他,买车子前一定要去正规的驾校学习,还要简单学会给车子看病、手术,人不去医治都会受不了,铁打的车也是一样有生命的,它的生命和灵魂也是同样有感应的。虽然学车路途遥远,手续繁琐,但是你学会治它的病,会延长它的寿命,也会延长自己和他人的生命,它会感谢你的,感谢的美好就是好的运气。西儿最后祝他好运。洛木开心地向我们使劲挥着告别的手,他的身影越来越小,但我看到他又爬上了坡,继续着他的仪式。
西儿告诉我洛木不会去买拖拉机了,他会执著地攒钱买车,决不动摇,这是他原始简单的冲动和执著。在这里没有人会去说他,在这片如此缺氧和高海拔艰苦的环境,有多少人被自然淘汰,与大自然的较量让生命如此地短暂和渺小。这里的人们学会了宽容,学会了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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