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1/4 页)
交河故城简直就是从大地上直接雕刻出来的一座城,整个城仿佛就是一个庞大的雕塑,巍然耸立在西北大地上。故城一半在地下,从生土台地面向下挖掘;一半在地上,用黄土夯筑。城中最高的、或者说最深的建筑物有三层楼那么高,这种建筑方式被称为“减地留墙”。这里不像是一座王城,更像是一座壁垒森严的古代军事城堡。我想可能是这种奇妙的建筑方式,让人们有了非同寻常的感受。
俯视交河故城,全城就像一片巨大的柳叶,铺展在西雅尔乃孜沟的峭壁上,高达三十余米的黄土高台,东西环水,四周是壁立如削的崖岸,崖下是已近干涸的河床。故城建筑主要在崖的南端,因此当地人也称其为“崖儿城”,城的建筑以崖为屏障,不筑城墙,又因河水在台地首尾相交,故有交河的城名。据《汉书?西域传》记载:“车师前国,王治交河城,河水分流绕城下,故号交河。”
交河故城只有南门、东门两座城门。一条长350米,宽3米的中央子午大道贯穿南北,连接着南门和佛教大寺院。城内建筑以中央子午大道分为东、西、北三部分:东区为官署区,西区为手工作坊和居民住宅区,北部为佛教寺院区,大佛教寺是全城规模最大的建筑物。街区被整齐地划分成一个个“井”字,东西走向的房屋门口统统朝向所临小巷,临大街不见门窗,巷里才开房门。沿河谷的所有房屋都不设窗户,显然,这是根据战争的需要而设计的。
文字和考古告诉我们,公元前2世纪,这里是车师人的家园。建筑年代早于秦汉,距今已有两三千年。车师又称为姑师,这两个词只是汉文记音的不同,具体是什么意思还有待进一步考证。关于“姑师”,最早的文字记录见于司马迁的《史记?大宛列传》:“楼兰、姑师邑有城郭,临盐泽。”汉时的盐泽即今天的罗布泊,表明两千多年前的楼兰和姑师已经具有了城市的规模,姑师已经同楼兰一样是一个很有一点名气的小王国。
2从大地上直接雕刻出来的交河故城(2)
车师人是最早生活在吐鲁番地区的原始居民。考古学家们在交河故城周围的台地上,寻觅到了大量车师人生活的历史信息,发现了旧石器时代晚期遗留的打制石器工具,新石器时代的打磨工具,发现了他们钻木取火,畜养羊、马、骆驼,种植麦、粟、黄豆、葡萄等生产、生活的痕迹。从故城中发掘出的残存陶片,还证明了车师人已经从原始狩猎、采集的生活方式逐步过渡到定居和农业生产的基本格局。勤劳智慧的车师人谱写了吐鲁番文明史的第一章。
车师人最终将交河作为他们生活的中心,在他们看来,一定是一个极其明智的选择。交河有陡峭的崖壁做天然屏障,有两河相交形成的天堑,加上交河所处的重要的地理位置,构成了车师人理想的生活栖息地。然而,这些优越的自然地理条件,并没有使交河成为一个和平安宁的世外桃源。相反,交河重要的地理位置和绝佳的自然屏障,反倒使交河成为各方势力不断争夺的焦点。千百年来,车师人饱受兵刀战火之苦,历经战争的磨难与洗礼,最终还是逃脱不了灭亡的可悲命运。
公元前108年(汉武帝元封三年),汉将赵破奴攻破姑师,分立车师前、后国,车师前部王国的王庭就建在交河土岗上;从公元前108年汉朝攻破姑师,到公元前60年,其间西汉就与匈奴“五争车师”,每次参战的兵力都有数千人乃至上万人。弹丸之地的交河,成为汉王朝与匈奴反复争夺的据点。最终战争以西汉的胜利而结束。车师归汉后,渐渐成为吐鲁番的中心城市,汉戊己校尉一度驻节交河,承担屯田及军事防卫责任。唐王朝统一吐鲁番地区以后,一度也把控制西域大局的安西都护府驻节在交河城头。公元450年,匈奴围困车师国达八年之久,城内粮尽,无法坚守,车师王歇才弃城而走,率领车师人撤到了焉耆。从此,交河被并入了高昌,车师的名字从历史上消失了。13世纪末,蒙古帝国西征时,交河毁于蒙古骑兵的战火。到明永乐年间,彻底沦为一片废墟,是为“故城”。
大致地了解了交河、车师的历史沿革后,我终于又发现,交河与高昌除去建造方式上的差别外,最大的不同还体现在政治、军事地位上。高昌主要是一个政治、经济、交通的中心,相对来讲,战争离高昌较远。交河所处的地理位置和作用,更应该是一个军事要塞,军事重镇,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交河故城在历史上是吐鲁番盆地的门户,是重要的交通枢纽,通达焉耆的“银山道”,西去乌鲁木齐的“白水涧道”、北抵吉米萨尔地区的“金岭道”均在此交汇,汉王朝与匈奴争夺对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