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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静止下来的时候抬起头,用那双和血一样艳红的眸子对着她微微地笑。呆看着他冰冷的手指插进她的发丝,把呆如木鸡的她揽进他浓腥弥漫的胸膛,然后轻声道:“苏苏,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不久之后。”
又一阵风吹过,卷在身上,没来由冷冷一个寒战。下意识抚了抚肩膀,回过神往自己住的地方紧走了几步,冷不防眼角边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令得她脚步一顿。
回头,苏苏朝刚才眼角一瞥而过的地方扫了一眼。那地方偌大一丛百里香,夜风里悉呖呖一阵颤动,波浪似的起伏,带着股似有若无的清香,月光下每一根枝桠都看得清清楚楚。
似乎没有什么异样的东西。
是自己太敏感了?思忖着,苏苏朝那方向又瞥了一眼。远处隐隐传来巡逻兵沉稳整齐的脚步声,声音不大,却恰好适时打破这地方原有的寂静,就在这时前面那棵巨大的月桂树下一阵嬉笑,在巡逻兵步子渐近的时候,两道身影从树背后一前一后跑了出来,很快消失在不远处的宫楼长廊内。
轻舒了口气。
回转身脚步刚刚迈出,整个人突然蓦地一凌。
一道风无声从背后袭来,在那队巡逻兵的脚步声远远转入宫楼另一边的时候。
很细,很轻,却正对着苏苏后脖颈的方向。
飒——!
*** ***
行李并不多,来时多少,走时也多少。
走。
似乎那家伙消失之后,自己的步子就不再有一个叫做“固定”的停留点,即便是这里,即便是这个男人身边。诚然,他身上有着那种吸引着自己的东西,如果她从没有在自己身边出现过的话。
这男人拥有让一把剑足够锐利的气息,可即便这样,这地方终究不是久留之地。
气息在削弱,在那些看似问鼎的背后。而剑锋将腐蚀,如果继续这样感觉不到那家伙的气息。
打个结,把整理好的包裹丢到脚下,起身目光撞在了镜子上,微微一怔,看着镜子里那张脸,森下意识抬手掠开脸侧的发丝。
看了这么多年,始终都没有习惯呢。
指尖在脸上轻轻游移,目光注视着镜子里靠墙倚着的那把剑,漆黑色的长剑,折着他漆黑色瞳孔里那点荧荧的光。
而,这一前一后,哪张才是属于自己的脸。
眉心微蹙,直起身在桌子上扯了根绳子反手把头发扎起,再用一根木簪把发髻固定。目光再次落到镜子上,一时有点恍惚。
中原。
离开多久了。
朝朝代代,每每更替伊始,枭雄召唤的力会牵扯得自己透不过气。算来,这一次该是那之后第三个朝代了吧。
嘴角微微扬起。手指轻点铜镜,铜镜咯嚓一声轻响,从中间一线开裂,不到片刻将镜子里的人影撕得四分五裂。
天狼隐,森罗消。
他们趋走了天狼,森罗便不再是那些霸主摄取江山的利爪。烽烟,战乱,人心不足,怨谁。
最后一片碎镜叮当弹落到地面,夜风不受阻挡地从对面那扇窗洞里扑面吹来,贴着脸冷冷划过,带着外头尘沙和棕榈叶交杂在一起的味道。
轻吸一口气,将包裹甩到肩上,转身拾起墙边的剑,森对着门口的方向微微一笑:“阿姆拉大人,找森有事么。”
“森大人这是准备出远门吗。”站在门外的走道里,老侏儒瘦小的身影几乎同门廊上投下来的阴影混在一起,老树桩似的一动不动。只一双瞳孔在有点浑浊的眼白里透着丝细不可辨的精光,若有所思望着森,像只盘桓在树叉上的老鸨。
“是,”脸上依旧是微微的笑容,森缓步走到他的身边,弯下腰低声道:“森要走了。”
老侏儒抬起头:“阿姆拉没有接到过王派遣你外出调令。”
“森要离开亚述了。”
怔。片刻,目光轻闪:“几时回来。”
森直起身摇摇头。
老侏儒又朝他看了一眼,半晌,轻轻吸了口气:“我想你知道,王要去底比斯了。”
“是的。”
“你知道这种时候离开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手一抬打断他的话,三根手指竖起对着他的眼睛:“凯姆·特的瘟疫,王后的军队,赫梯的盟军。一切都在王的掌控之中了不是么,阿姆拉,这种时候有没有我,对他来说早已经无所谓了。”
“你是王的剑。”
“现在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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