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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能够把真相都告诉她吗?
告诉她自己时日无多,告诉她自己最终也不过是油尽灯枯,看她伤心却还要强颜欢笑地陪在他身边吗?她从来就是一个爱人那般不留余地地女子,否则,在北夷之时,她便不会明知危险重重还要偷溜回岽丹来找他,否则,在噶达贡雪山之上,遇到灰狼,她便不会义无反顾冲上去搏斗,否则,在青州之时,她便不会明知四处都是谋害的陷阱,还执意要去紫金关助他一臂之力。明明已经那么恨他,可是,她却还是甘愿去向晚枫的身边,为他换取那根本就不存在的解药。
这是一个爱人多么不留余地地女子,这就是所谓的不离不弃么?如果她为了要让他活着而不断地委屈自己,为他愁肠百转,为他黯然伤神,甚至于,当他撑不下去,她还有可能为了他而以身殉情,与其这样,他,宁可亲手斩断与她的这段情!
他最擅长的便是谋算,所以,他为她谋算了之后的任何一种可能,铺设了绝对完美的后路。他要她过这世上最奢华尊贵的生活,他要她心想事成,手到擒来,他希望,她能够在这样的生活中逐渐忘记他。他能做的,便是把能够留下的都留给了她,即便是他不在了,还会有别的男人好好地爱她,疼她。
她的男人,不是非他不可。
在内廷之中,一日一日地渡内力给她,他身上用于御毒的内力也越来越少,原本是一年才发作一两次的长寿阎王竟然开始每隔三天便发作一次,使得他全身上下处处都是以“涅槃针”抵御疼痛所留下的黑色针孔。以至于,与她缠绵地时候,他不敢褪下衣袍,他怕她看到那些针孔。她那么聪明,一定会看出不对劲的,所以,让她以为是一种侮辱,未尝不是一种掩饰。
只是,他记得那最初的一夜,他进入她的身体时,她明明那么痛,可是她却强挤出笑容,用腿圈住他的腰,只说不痛不痛。她说,不是只有床榻上才能做那事,桌上,椅子上,浴桶里,马背上,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她还说,爱一个人,不仅是要说的,也是要做的。
其实,他对着她,真的一点也没有做戏。
他的爱说不出口,所以,他只能做,一遍又一遍狠狠地做,连命也不要地做。
往后的日子,她还会有别的男人,或许是向晚枫,或许是萧念,或者是聂云瀚,她在他们的身下婉转呻 吟,他们对她做那些他曾经做过的事,她会不会有所比较?那一刻,她会不会想到他,那一刻,她会不会记起,最初的那一夜,他们无与伦比的快乐?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强求,一心要抓住那些不属于他的幸福。
留不住的,终是留不住。
回到大汉,向晚枫便可剖了他的心去炼翡翠还魂丹,医治那向家的家族宿疾了,这样,他算不算活在向晚枫的身上?他能不能借着向晚枫的眼,看着她走过每一年桃花开放的日子,看着她走过每一年冬雪飘零的日子,当她冷的时候,他能不能借着向晚枫的手,给她一点温暖,一点慰藉?
其实,心知肚明,一切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一旦尸身入了土,哪里还会有什么魂魄?即便是有那佛家所谓的轮回,下一世,他却也不一定能遇上她了。
向晚枫或许不是最爱她的人,可是,却绝对是一个最信守承诺最无所顾忌的人,由向晚枫陪着她,她才最是安全最为幸福。
她想要一个大夫,于是,他便给她找了这天下最好的大夫。
她想要美男如云的后宫,他便为她扫清一切的障碍,让她君临天下,成为女皇。
我从没有喜欢过你,这,是他一生所说的最大一句谎言。
从今往后,有人会代替他保护她,而她,也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所以,她已不再需要他了。
所以,他也可以无牵无挂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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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苗岭山,站在“天堑峡”边,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峡谷中不断地升腾起雾气,两侧不知何时竟然悄悄牵起了滑索,原本不可能跨越的天堑,如今轻而易举便可通过。自从下了马车之后,蓦嫣便一直将头埋在向晚枫的怀里,再也不看萧胤一眼。
萧胤不说话,只是以眼神示意尚彦柏先行,探一探路。确认一切无碍之后,尚彦柏吹响了清脆的叶笛,向晚枫便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