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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几时做到了,我自然就不会再监视着尾随着。”顺着向晚枫的话接下去,萧胤冷冷一哼,那狭长的瞳眸便凛了起来,字字如刺地鞭苔着,与他针锋相对:“如若不然,我还会更加阴魂不散。”
向晚枫因着他话里的警告与挑衅而凝起了怒意,可是在蓦嫣的面前,他又不好发作,只是冷着脸,挑起浓眉,平素深幽的眼眸如今紧眯着,其间闪过一丝微愠,像是两块寒冰,没半分感情。“再过半个月,我自然会带着蓦蓦回去。”他轻轻哼了一声,给出最后的底限,也不肯言明这么做的用意何在,只是揽住身后的蓦嫣,往寝房方向走:“你要阴魂不散也好,要监视尾随也好,悉听尊便!”
望着向晚枫与蓦嫣相携的背影,萧胤刀削似的眉痛苦地蹙了起来,眉间已经篆刻出了深深的褶纹,无数的波动闪过眼底,化作无形无色的痛楚,深入骨髓。
这就是他要的结局呀,可为何,亲眼见到之时,会是如此的难以忍受?!
那,是他的妻子呵……
可是,他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只是带着疲惫,像是瞬间便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哀莫大于心死般地闭上眼,却依旧将脊梁挺得那么僵,那么直,唇边绽出的全是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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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莲生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提起,萧胤也在叶家的别院里住下了,说是非要等着向晚枫回了大汉,才会离开。
他就住在南面幽僻的厢房里。
蓦嫣不动声色,也没半句回应,比爱情木然,只当是没听见,可心里仍旧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而那南面的厢房固然是幽僻,可坐向正好当西晒,如今正值盛夏,那里无疑便是整座别院最热的地方。
前几日,她不过是跟着管事去那里找了点东西,也被热得快晕过去了,而他整日关着房门住在那里,他受得了么?
随即,她又逼着自己打消了这自作多情的担忧,他热与不热,与她有什么关系?这些事,他的心上人自然是知道担忧的,她有什么资格担忧?
如今,她没那立场,也没那资格。
住在一所宅院里,尽管她时时小心翼翼,避免与他狭路相逢,可还是免不了不期而遇。例如,在厨房外头的长廊上,她便遇到过他好几次,他站在那里,不知道是有意等着还是无意间经过,却也并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而她,便也就装作视而不见,目不斜视地与他擦肩而过,如同不相识的陌生人。
其实,她看得出,不过才一个多月不见,他便已经消瘦得不成样子了,那颧骨略略凸显出来,便显得他的眼眸更深不见底,令人看不透猜不透。
直到,第三日的傍晚,他终于挡住了她的去路。那长廊本就不怎么宽敞,他这么有意为之,她自然是进退两难。
“蓦蓦——”他垂着头,低低地唤了一声,本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有机会再唤她的名字了,那两个亲昵地字眼轻轻地绕过舌尖,擦过唇际,如同是宿命的轮回,缠绕着他的魂魄,永世也无法摆脱。
听他还像以前心无芥蒂之时那般唤她,蓦嫣的脸冷得像是遭了霜:“公子爷,你我孤男寡女,身份尴尬。”她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掩在长袖下的手攥成拳头握得死紧,可是却将声音逼得异常地清冷,疏离而客气:“妾身夫家姓向,于情于理,公子爷还是称我一声‘向夫人’更合适。”
蓦嫣那刻意生分的语言在此时此刻,无疑是在萧胤那备受煎熬的心里火上浇油。他静静地看着她,全身裂骨般的剧痛,五脏六腑搅成了一团,如无数的刀子攒钻,比那长寿阎王毒发之时更难受千万倍。他不知自己那发麻的指掌究竟该不该顺遂自己的意愿,即便是她挣扎也好,叫骂也罢,只是将她揽入怀里抱紧,紧得再无一丝间隙。
可是,他却不敢。
“蓦蓦——”他还是低低地唤她,那麻木疼痛的手到底是没能伸出去,只是强抑着颤抖,在腰间的衣袋里摸摸索索,没有顺利摸到白玉珏,却是摸到了他一直以来放在身上的那缕头发——那一缕,他与她结在一起的头发——心弦便更是难以压抑而凄紧地搏动着。
“公子爷真是贵人多忘事,你的蓦蓦不是早就已经死了么?!”蓦嫣扬起唇角,明明是盛夏,可那冷冷的笑配上冷冷的语气,就像深秋的一道寒霜打在人心之上,蚀骨的凉:“她是你亲手,一刀一刀凌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