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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要买鱼麽?」
思无益蹲在中年汉子前,脸色跟眼神都很正经:「张先生,您仔细看看,我是谁?」
自称朴老实的汉子眨眨眼,很是茫然:「大爷,小的家里没有姓张的,您认错人了。」
「那有姓啥的?」跟我演戏是吧?哼,你爷爷我可是比你强多了,连敌军的监军都能诱倒绑了,老子不信绕不出你半句实话!
「我奶奶姓崔,我媳妇儿姓金,小的爷爷爹亲儿子都跟小的一样姓朴。」汉子说著说著又笑了,将鱼篓子捧到思无益面前继续揽生意,「爷我跟您说,这些个可不是养的,太阳还跟蛋一样在水面飘的时候,都还在阿利水里游著呢,回去拍晕了直接丢锅里煮姜丝汤,那味道可鲜得让人连舌头都想嚼了吞掉!」
「不去内脏,不去鳞?」喇摩也在思无益身旁蹲下来,一脸浅笑的瞧著显然正装傻的鱼贩子,立一腿平一腿的姿势,倒比他家奴妾蹲茅坑似的文雅多了。
「这种鱼没有毒,生性可爱乾净了,得在出泉口才捕得到呢。再说肉熟了,鱼鳞连皮一撕不是更好剥?内脏嘛,性寒味也苦,大爷们要不喜欢,避开不吃就行。」
「你会煮麽?」
「会,怎麽可能不会,小的可是五岁就懂搬柴火垫脚,上灶煮鱼汤给坐月子的娘补身子了。」
「那好,你今儿个不用再卖了,这些我都包了。」
「多谢大爷!」鱼贩子笑得见牙不见眼,眼尾的纹路挺像篓子里的那些鱼尾巴,接过一串铜钱正数著数,打算将多的还给递钱给他的侍卫再拿荷叶包鱼。
「不用数了,都给你。」喇摩伸手按上数钱的手,大拇指刻意摸过鱼贩子掌心的茧。
水师惯学棍与盾,单纯劳动与习武磨出来的硬茧厚薄位置不会都相同,瞒不过谙武且心细的喇摩。
「这这这,怎能行呢,一尾大的五钱,小的两钱,这篓子里有七大五小,给您送尾小的,那就是,就是......」鱼贩子也不知是真傻还假傻,被喇摩吓得肩膀都缩起来了,手就是不敢抽出来。
拿著帐目未清的钱避开客人,要是客人出尔反尔反悔不买了拿回去说铜钱少了,或说他找错了,这种买卖纠纷可是他平生最不乐见的。
「真的甭找了,我还要给你双倍的钱,你得煮出你说的那种好味道,给我尝鲜。」
「啊?」鱼贩子面有难色,心里叫苦连天:「可......可是,小的煮好了,得送哪儿给您呐?」
「哪儿都不送。」不知天朝传说的名相姜太公当年以直鱼钩钓著鱼,是不是也跟喇摩当下的笑容一样?
「我随你回去,用你家的炉灶跟锅子煮,想必你比较习惯。」
「这这这这这行不得啊,小的家里又小又乱,怎能委屈了大爷们,还是小的去您下榻的地方煮......」
「就要你用惯的,才能做到干扰最少,让我知道你是不是为了做生意,把话说得夸大了。」
「可是,可是,小的.....那破屋子窄又潮,连伸腿的地儿都没有,实在不方便接待您,大爷能否高抬贵手,别为难小的?」
「怎说我为难你,话不都你说的麽?我想在城里开酒楼,这会儿不正好验证你的信用麽?要是合格,酒楼开张後的鱼货全由你来送,你乐意不?」
思无益不说话,只静静听喇摩给鱼贩子下套,这些天遇著几个眼熟的,端著颗诚心问人却连连碰壁碰得鼻子都青了,他也觉有些心灰意冷,这时正想照喇摩支的这招也许会不错,碰著好运气,就能遇上闵东石。
「您......说的,是真的?」鱼贩子还是蹙著眉,放不下戒心,却又贪著喇摩画的这张大饼。
鱼贩子每日不是独自去捕鱼,他肩上背的并非只是自己一家的生计;这是个机会,他不能因为顾忌与猜想,就把改善生计的可能性全盘扼杀了。
「我从不说假话。」喇摩竟然也有收起调侃,面露真诚的时候,虽然只是几分,也够让思无益望之失神了。
「柳京里的那两家香满楼大酒楼,无论掌柜、帐房还是跑堂的,都配有一面令牌,能拿到任何一家兑宝银庄凭牌借款,职位越高,能借的自然就越多。」喇摩朝旁伸手,侍卫头子旋即从怀里摸出一面木牌,垂首双手奉上。
喇摩刻意抬头,对递牌的亲信说声多谢,穿著家丁服饰的汉子听了呼吸一屏,心脏一停,脚想发软手想发抖。
「这面,是跑堂用的令牌。」喇摩手指一扳,令牌登时成了扁盒,露出里边的字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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