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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谷沿崖边人声皆没,仅馀呼呼风啸卷著落叶打著沙旋,给在场的人马器物,一层又一层的,一视同仁,全给蒙上尘土……
「……逼他落崖後,再来怎不一鼓作气,顺手取了老子的首级?」
右手擎刀,只单单左手朝地使力屈臂一撑,旋即利落直直站起的汉子率先从震惊的悲恸里醒来,哀伤愠怒的口气,把话说得咬牙切齿!
「亏老子还你娘的以为,你,对他是不同的!就算今天在这里把老子五马分尸,千刀万剐的凌迟了,起码会网开一面,留他一条生路。可是到头来,老子还是睁眼瞎一个,完全他娘的错看了你这条牙毒血冷的蛇!」
哥布泰脸侧下缘,颌骨时隐时现,听著听著,脸色逐渐由青转赤,却没有打断思无益的指责,只是双手将刀柄紧捏到泛白,一贯漠然的神情有了一丝裂缝,流露出的情绪并不明显,但在离他距离最近的思无益看来,那充血的双眼里不慎泄出的,既像正在压抑怒气,又像有著……几分懊恼?
「……你跟他,都是我的敌人。他,你,於我,并无二异,死,不足惜。」
哥布泰这话说得格外沉稳响亮,与他难掩浮现动摇的情绪,全然是两回事。
「当初奉监军之令,留你们一干战俘性命,只是为了增加挖通山道的人手,减少我军在工事上无谓的伤亡。」
讲著讲著,越显激越的语调不知道是想说服听者,还是自己,「等挖通後任务完成,奴工营里的战俘都得死,包括你,包括他,没有任何不同,不可能有例外!」
「是啊,夜里要供你彻彻底底的玩弄,白天还要挖土担石拖伤劳动,这麽难捱的日子,就是石铸铁打的人都受不住,三天就能磨成灰!」
思无益愈说愈是回想,愈想就愈是气愤难平,抡起大剜刀举得老高,侧过半身朝哥布泰兜头,使尽全力就是一劈!
「他里里外外早就被你压榨乾净,骨瘦如柴得只比死骷髅多一口活气而已!不过也对,已经没剩利用价值的玩物,对缺心少肺的禽兽而言,自然是死不足惜!」
可是对我思无益而言,他卢昭钟不仅仅是青梅竹马,同窗故友,同军袍泽,更是恩重如山的存在!
当所有的战俘都处在老是吃不饱的境地,卢昭钟拖著蹒跚的脚步从你的帐里回来,总会给老子带许多乾粮,甚至偶有肉脯。
衣服跟被子破烂到无法修补,没得御寒,卢昭钟穿著渗血的衣裤从你的帐里回来,捎给老子一套还能穿的囚衣,一床还能盖的厚被褥。
天热时节有回山崩,老子虽然命大及时跳开,身躯四肢却让摔碎四溅的锋利石片,给割出有深有浅有短有长,不下百道的皮肉伤。正苦於无医搭救无药可敷,伤口逐渐溃烂之际,卢昭钟忍著新扎的刺青从你的帐里回来,用那双痛到颤抖的手拿著几瓶收创粉金创药救活老子,侥幸没让老子烂在破顶漏雨的帐子里,烂成一具因为没能死在战场,因羞愤而死不瞑目的腐尸……
「大将当心!」
「大将!注意您头上!」
「大将快闪开啊!」
几声警告与数柄刀枪齐发,及时架在哥布泰头上一尺之处顿停了大剜刀的汹汹来势,其馀兵士也没人是站著不动光看戏的,有的攻上盘,有的扫下盘,硬是把气得昏头,招式有些乱套的思无益打退两步,这一退可是险象环生,足跟都悬空在崖沿之外了!
哥布泰见状想也不想信手一拉,就将思无益给拉离险地推向下属,等在一旁的兵士们旋即一拥而上,将思无益的四肢全部箝制得无法动弹!
「你真是好胆识,全然不怕死啊?本爵倒要剖胸刨肚看看,是否你思无益真的胆大包天,比起寻常人,有没有大上一倍不止?!
「爵爷!还请暂且留人!」哥布泰的双手带,刀刃都快抵上思无益裸著的胸膛了,突闻有人策马急奔,朝著哥布泰大嚷。
「崇瑞?」堪堪止住刀势,哥布泰转过身,瞪向下马的来人,「你没随在喇摩郡王身旁伺候,寻来这儿看本爵就地正法个脱逃的俘卢做什?」
「爵爷,下官正是奉监军大人平硕郡王爷之命,到奴工营来拘思无益去见的。听闻思无益脱逃,下官怕差事无法交代,连忙问清楚赶过来,还望爵爷将思无益暂且交由下官……」哥布泰的火爆性子,在蒙罕连三岁童蒙都曾听闻。
崇瑞查觉这问话的口气烟硝味恁重,双手拱得更高,头垂得更是低了。
「虽然只是要个无足轻重的受俘之奴,监军大人可也要行文过来,本爵於公才好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