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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一片片粟粒般的冷疹,仿佛展开的席子,在她洁白的躯体上滚过。
沈若鱼的手指在橡皮手套里发抖,她呆呆地站着,看着干涸的血迹。
看一眼简方宁,简方宁望着墙角,坚决不和她对视眼神。
在这间压抑得快要爆炸的手术间里,只有主任的呼吸响彻寰宇。
你说不说?你不说,我就让你这样一直躺下去,看我们谁的耐性可好一些。
主任冷漠地说。
要不是手术正进行到一半,还要保持双手的无菌,她会把戴着手套的双手,悠闲地交叉到自己的腋下。
死一般的僵持。
由于寒冷和内心的恐惧,那个女人的身体好像缩小了,变成白色纸片一样的漂浮物,一阵又一阵猛烈的抽动,从那女人的体内迸发出来。
看到了吗,她就要坚持不住了。
女人在这种时刻往往是最软弱的,她刚刚失去了自己的孩子,那个置她于羞辱与悲苦中的男人,躲得干干净净,甚至还在充当正人君子。
她的内心感到极大的不平衡。
这时候,只要我们再加一把油,她的防线就全面崩溃了。。。。。。主任谆谆告诫。
沈若鱼觉得这些话不是灌进了她的脑海,而是填进了她的胃,见棱见角地堵在心口。
把她的孩子给她看一下。
主任淡淡地吩咐。
她的孩子?在哪里?沈若鱼下意识地四下打量。
就是刚才我们吸刮钳夹出的那些血块、骨骼和模糊不清的筋脉啊。
你把它们在纱布上大致拼成一个人形,端给她看。
主任用一种很轻松的语调说。
不!我不看!我不要看我的孩子。。。。。。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啊。。。。。。那个一直好像昏睡的女人,猛然发出裂帛般的嚎叫,钢制的手术床,如遭8级地震,晃得几乎坍塌。
沈若鱼的手哆嗦着,不敢在纱布上靠近那团成形的胎儿残骸。
冷静一点,你必须得看,这是规定。
我们为你作了手术,是不是成功,得有实物作凭证。
所以你是一定要看,还得看得清清楚楚。
怀孩子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你一定得和另一个人通消息,报告你这些日子的遭遇。
你不看看你们的孩子,你怎么能说得明白呢?再说,你和这个孩子,毕竟也是一种缘分,他来世间一趟,你这个当妈妈的,就不看他一眼吗?就让他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吗?〃。。。主任的话像孤独的咒语;在惨白的墙壁四周折射。
沈若鱼就在这一瞬决定,永生永世,不搞妇产科。
大滴大滴的泪水,像泉一样,从那卧着的女人紧闭的睫毛问,沁了出来,顺着她玉石一般光洁的脸颊,将手术枕浸透。
好了,她就要说了。
主任轻轻嘘了一口气。
你说吧,你说了那个男人是谁,我马上就给你把手术做完,再耽搁下去,你会大出血。。。。。。你会死的。。。。。。主任柔和地说,话语中有一种梦幻般的亲切。
我说,我说。。。。。。女人的嘴唇无声地蠕动着。。。。。。主任,有人找。
手术室外间有人喊。
我在手术。
主任不屑地回答。
是院长。
外面答。
喔。。。。。。好,就来。
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手术,我去去就来。
你们用无菌单把手术区遮盖好,我回来换副手套再接着手术。
主任说着,匆匆地走了。
那女子石像一般躺着。
妇产科,都是,这样,吗?沈若鱼问。
不是。
但,主任是。
简方宁答。
为什么?她不是女人吗?不知道。
女人和女人不一样。
简方宁轻轻走到躺着的女人面前,替她盖好无菌单。
女人的眼皮动了动,似在表示感谢。
简方宁俯下身,轻轻对着那女人的耳垂说,如果你不想说,你可以不说。
一个当医生的,不能逼着你说。
她非要你说,你就闭上眼睛。
眼皮一落,就遮住了整个世界。
她不敢不给你做手术,那她要负法律的责任。
你可以沉默,永远保持你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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