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页(第1/2 页)
“没有万一。”白夫人挽起头发:“你自己说了,都是算计好的。”“可人心不是棋子。”白夫人叹气:“是啊,所以摆布起来,可比下棋难得多了。”宁舒低声道:“我还是有许多不明白。只是……往事已去,姨母,就不要伤心了……”白夫人凝视着他:“心死之人,何来伤心之说。小舒儿,姨母只有一句话要同你讲。人心难测,别将自己的真心,系在任何身上。姨母吃过的亏,不想你再吃一次了。”宁舒却摇摇头:“认定了一个人,其实只是我一个人的事。至于那人如何,那是他的事了。”白夫人摇头:“你终是吃过的苦头还不够多,罢了。”说着向山下走去。宁舒急道:“您要去哪儿?之后怎么办?”白夫人语声平静:“回去。把半夏的墓迁了。这么些年孤零零的,委屈她了。”“嗯还有……”“我这张脸?当然也不是真的。”宁舒不解道:“那姨母真正的样子……”白夫人微笑道:“你和你娘有八九分像,我和你娘是双生子。”她叹了口气:“可惜,你性子像她更多些。”她最后深深地看了宁舒一眼,转身离开了。走到远处,忽然从怀中掏出什么,向身后抛来。宁舒接住,发现是满满一袋金珠。他鼻子一酸:“姨母!”白夫人挥了挥手,瘦弱的身影消失在了松石之后。 上山顶手脚俱全的只有宁舒与韩旷。面对三个昏迷带伤的人,两人都有些一筹莫展。倚玉药效太强,也不知这些人何时才能醒来。若是留在山上,这里没吃没喝,只有一座带毒的新坟,这几人又伤重难以下山,等于是要他们闭目待死了。于是实在没有办法,只得两人负着三个人,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走。唐磊是个胖子,张蔚也生得不矮,这两人都被韩旷扛在了肩上。最轻的沈潇,被留给了宁舒。两人慢吞吞地走了一段路,宁舒突然想起叶小姐还不见踪影。不过依照白夫人做事的方式,她应该还是平安的。自己与韩旷都找不见她,孟连山就更找不见了。最好那人能同徐紫雾一样早点儿内力反噬,就省得韩旷心心念念他那报仇的事了。这样分神,脚下便是一滑。韩旷始终留意着宁舒,见他不稳,赶忙眼疾手快地将人拽住了。看了看几乎直上直下的路,韩旷皱眉道:“要么你且在这里歇着,我背这两人下去了,再上来接你。”宁舒微笑道:“在你眼里,我的功夫就那么差?”韩旷耳朵微微发红:“倒……倒不是,只是不想你累着。”宁舒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韩旷望了他一会儿,忽然凑过来,轻轻在他脸上吻了一下。吻过了,咳嗽一声,仰起脖颈,中气沛然地长啸起来。宁舒嘟囔一句:“好吵。”自顾自将沈潇又往背上颠了颠,在长啸声中小心翼翼地往下。没走几步,便听得背后一声叹息:“原来是你。”宁舒一愣,随即恭敬道:“沈前辈,您什么时候醒的。”沈潇道:“他要你等在这处时。你且将我放下来吧。”宁舒面皮虽厚,但此刻不免仍有几分尴尬。他摇了摇头:“山路难行,前辈身上的迷药效力还未过。”沈潇正色道:“沈家世代居于九华山中,我三岁就能一个人上凌霄峰,有没有内力,并不打紧。”宁舒心知这种前辈,多有几分傲气,于是也不坚持,将人放了下来。前面的韩旷止了啸声,警惕地望着沈潇。沈潇将他们两个来回打量了一番。宁舒小心道:“前辈,从前盗草的事,是我们事从权宜。晚辈这厢给您道歉了……”沈潇摆摆手,不在意道:“罢了。后生可畏。”说着自行往山下走去。宁舒与韩旷对视一眼,也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没走出多远,便听沈潇道:“徐紫雾死了?”宁舒点头:“是。”“千面狐人呢?”“走了。”沈潇打量着宁舒:“你上一次说自己是华山弟子,我瞧着功夫并不是作伪。那你可认得一个叫段辰的?”宁舒犹豫了一下:“段师兄……”一时间心中的疑虑尽皆清晰起来。他干巴巴地望着沈潇:“段……段师兄是很好的。”沈潇望着远处云雾:“我听说他武功很好,资质也不错。那么人品呢?心胸怎么样?”宁舒想了想,正色道:“师兄谦谦君子,为人正直……”沈潇摇头:“你不必尽挑好听的说。”宁舒想了想:“我讲的都是真的。不过他性情敏感多思,处事有些优柔寡断。叶……叶前辈是他师父,待他很是严厉。”沈潇脸上浮现起几分悲伤:“我当年若知道……决计不会……如今时隔二十几年才知道世上有这么个人,他……唉。当年若非我刚愎自用,一意孤行,又怎会如此?可若不那样决断,任她痴缠下去……”他怆然道:“一步错,步步错。我当年捡到她,便不该将她养在身边……”他语中并未直陈其事,但宁舒已经全明白了。一日之中,听了两件惊天秘闻,震惊之余,又不免有几分伤感。宁舒低声道:“有情皆孽,无人不苦。事已至此,前辈还是想开些吧。”沈潇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