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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士们推进一道,伤者和死者就扔下一道,骁武军所过之处,留下满地的尸体和挣扎求救的伤兵。若是以前,在大夏禁军如此凶狠的还击下,骁武军可能又要被迫撤退了,但现在,他们的背后有风军,骁武军将士们也不想在风军面前丢人现眼,人们硬着头皮,踩着同伴的尸体,以血肉之躯,硬是铺出一条血路,才推进到帝京城的城墙下。
接下来,云梯一个接着一个的架起,骁武军士卒们纷纷扔掉火把,一手拿起武器,一手抓着梯子,全力向上攀爬。骁武军攻得猛,大夏禁军反击得更猛,射下来的箭矢密集如雨点,滚木、擂石则像雪片一般,攻城的骁武军将士冲上去一波,便被打下来一波,双方的交战还没到一个时辰,城墙地下的骁武军尸体就已经叠叠罗罗的堆起好高。
这哪里是攻坚战,更像是飞蛾扑火般的自杀性进攻,这根本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在大夏禁军高强度的反击之下,骁武军攻城将士的士气开始逐步崩溃,越来越多的骁武军拥挤在城墙下面,但敢于攀上云梯向上冲锋的士卒却越来越少。
少武恒勇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面对着咫尺可见的宝座,他却不能坐上去,这种感觉,他实在是受不了了,这么多年的隐忍,这么多年的努力,为的就是坐在那个宝座上,只是现在那个宝座离自己那么近,自己却不能坐进去,这让他很不甘,很不甘心。
“消息都传出去了吗,也是时候了吧!”
夏日炎炎,在这帝京城上,所有的兵士都是汗流浃背,隔着一道城墙,如同一道鬼门关,鬼门关前,死尸遍地,鬼门关后,则又是一片天地,在帝京城中的一座府邸之中,竟然还点着熏香,烟幕弥漫,没有几个人知道在那烟幕里坐了谁,但是他着实能够影响这帝京,甚至能够决定这帝京的命运。
帝京城中!
“听说了吗,龙家的那四兄弟……”
“莫谈国事,莫谈国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从谁开始,帝京城中一片惶恐,议论纷纷中,龙家似乎已经成了帝京最大的新闻,茶余饭后,总是少不了龙家的八卦。
国不可一日无君,不只是龙泽诚这么认为,所有的文臣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在帝京城中,有那么一个几岁的孩子,他从一个王爷,坐上了名义上的监国!
而另一个人,却在这个时候走下了城头。
清冷的帐篷中,一壶浊酒,几个小菜,孤苦的龙泽诚一个人默默无言地在自斟自饮着,他身子很不好,但是他还是想喝,想喝完这整个大夜。
那面容里隐含着巨大的悲怆让这位顶天立地的英豪也禁不住地有子一种英雄迟暮的气息,那英俊威严的面容上陡然增添了几分苍凉和悲壮,削减了几分奋发和豪迈,年轻的龙泽诚如同老了二十岁!
忽然间,一个高大的身影伴随着一股风涌进了帐内。火苗随着风一阵颤抖,帐内的光线也立时变得忽明忽暗起来。独自低头闷饮的龙泽诚没有抬头,从来者的熟悉的脚步声中,龙泽诚已经知道了来者是谁。
龙泽诚微微一笑道:“二弟,来,陪我喝几杯!”
听到自己大哥的话,龙泽胥微微叹了一口气,无言地在龙泽诚对面坐了下来,抚了抚额下的长须,平静地道:“大哥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吗?”
龙泽诚端着青铜酒爵的右手猛然间颤抖了一下,一抹酒水立时滴落下来、在条桌上溅起一串四散的珍珠。一向稳若磐石、雷电不惊的龙泽诚现在竟然连一杯酒水都端稳不住,这前后之间的巨大差异岂不令世人悲乎!
“不放弃又能如何?”龙泽诚自嘲的苦笑一声:“我如今已被解除兵权,帝京的军事已再不复为我所管!”
“大哥,你身子还不见好,就不要饮酒了!”
听到龙泽诚的话,龙泽胥沉默良久,终于还是夺过了龙泽诚的酒壶,眼中满是悲痛和复杂。
“二弟啊,帝京要破了,这群人渣,这些迂腐可笑的儒生,他们终于要把少武恒勇这个不忠不孝的人迎进来了,大夏,完了!”
龙泽诚痛苦流涕,又在痛苦中不知不觉昏睡过去,他不是酒醉,而是心碎。
将无兵权,则如同孤家寡人一般,一个饱受文臣嫉恨的武将,也更是难以在帝京生存,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加到龙泽诚身上的时候,龙家已经被放弃了,而大夏,同样也是放弃治疗了。
若是龙泽诚足够强势,倒也罢了,只是现在才醒舆论不消,而自己的父亲现在都是生死不明,即便是跟着天子自裁,又有几人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