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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成长的家庭。还有许多细小的愤怒,她总在生气,很少表现出来,她更乐意去表现轻蔑的嘲讽,但事实是她在生气。气不如愿的事,气做不到事,气错过的,气搞砸的。
然后是平静,来源于年幼的无知,来源于一个人坐在窗台前的孤寂。以前她会有时间去阅读,还会有时间去创作,沉溺其中。她呆在陆秋水身边,陆秋水是个安静的人,于是她也跟着安静下来,聒噪了太久,她快忘记安静是怎样的感觉。和以往孤单的静默不同,她有一点点的满足。
哦,陆秋水改变了她很多,非常多,多到她懒得一点点去清理。其实贺雪不该是这样的人,她觉得自己该是张狂的,自暴自弃的,阴暗的……总之,不该是这样。但这很好,好的有些过头,她收敛、努力甚至满怀希望。
“笃笃笃……”
敲门声停了,钥匙插进了门锁,扭动了一圈之后,锁芯弹了回去,门被推开。
“外面在下雨,我忘记带伞了。”
她带着光亮进门,不论那是走廊上的灯光还是因为药物影响了视觉。贺雪仰起头,陆秋水映着笑容,闪亮的、温暖的、满是喜爱的一个清浅的笑容。跟贺雪完全不一样,陆秋水是明媚而美好的。
欢喜,压抑不住的欢喜,因为对方的接近,每个细胞都欢呼雀跃,叫嚣着喜欢。她喜欢陆秋水,管它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贺雪不喜欢计算那些时间和年份,她只记得住自己和陆秋水碰面的日子,每一天都清清楚楚映在脑海里。无论是几十年后还是十几年前,陆秋水就是陆秋水,所以什么时候喜欢,又有什么差别呢?你不能和一个时间混乱者谈论时间,就像你不能和一个哲学家谈论哲学。她只用知道她喜欢陆秋水就好了,每一个,每一年,每一分一秒。
“贺雪?”陆秋水疑惑起来,因为她的伴侣似乎有一点不对劲。她先是笑着,然后眼泪贴着脸颊滑落,“你怎么了?”
她很悲伤,她就要离开了,她想多看看陆秋水的模样,她就要离开了。即便是时间混乱者,也走不出流淌的时洪。
“……留下。”贺雪说,被时间的漩涡抓住,丢向了不定的出口。
那是陆秋水第一次看着贺雪消失,她总是突然出现,她只在自己看不见的时候消失。陆秋水的脑海一片空白,紧接着,恐惧如同巨大的爪牙攥住她,让她窒息。即便知道贺雪还会回来,她也停不住那种恐慌。
留下,贺雪说留下,于是陆秋水关上门,没有去寻找雨伞,她坐在还温热的沙发上,拿过一旁的抱枕抱在怀里,看着前方的茶几上的水杯,还有一张空掉的用来包药的白色纸张。
她想就这样等到贺雪回来。
贺雪看着不停扭动的光源,有多久没有清醒的站在降落的地方了?太久了,几乎每一次都是从疲惫的睡眠中醒来。
“嘿,老家伙。”她摇摇晃晃的迈开脚步,走到椅子旁边,拉起苍老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个亲吻,“我没来得太晚?”
她情绪高涨,飘的有点像是喝多了的酒疯子。
“你总是突然出现,对老年人的心脏不好。”坐在扶椅上的陆秋水摇头说。
贺雪捞起一旁的小凳子,放在椅子旁边,她坐了下来,捧着脸笑个不停。
“年轻人,你看上去太不正常了。”陆秋水听上去并不是很开心,但贺雪依然笑得收不住。
“我还在想你多就才会问我。”贺雪有些兴奋的说,“不用担心,只是一点刺激精神的药物,不然我怎么跑来见你。”
现在是多久?她还有多少时间?她还能在身体垮掉尝试几次?
“我一直很担心你。”
贺雪笑着把头放在对方的腿上,说:“我知道。”
她可以抛掉其他所有不愉快的情绪和记忆,留在陆秋水身边。
“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担心是不必要的。”
贺雪不喜欢承诺什么,她对那些做不到的事情没有丝毫的渴望,但她承诺了,就会攒足蛮力去做。她天生就是个倔脾气,只是被长时间的自我怀疑给掩盖成了犹豫不决。
“你看上去太糟糕了。”陆秋水说。
“幸运的是,你看上去还很精神。”贺雪说,“我还得继续往前跑。”
“别太累。”她不去阻止贺雪,不去阻止贺雪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或许是老人的通病,她贪恋有人陪伴的感觉,贪恋贺雪永远不回老去的容貌,贪恋对方没有缘由的喜爱。
回忆就像酒酿,越是陈旧,越能使人沉醉。贺雪是流淌在瓶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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