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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公主到妖孽的坠落中,领略了世态炎凉。
10岁的时候,像60岁那样苍老。卜珍琪为自己立下志向,这一辈子要做个大官。让和她打过交道的人,许多年后还会以她为荣。
解放父亲的时候,卜珍琪到监狱接他。两个人都很吃惊,爸爸看到的是一个少年老成的矜持少女,女儿看到的是一位面无表情的老人,风流倜傥的爸爸已经往生。
父亲可以恢复原职,卜珍琪的精神却永不会回到从前。所受的顿挫化入年轮,凝结在那里,无论何时切开思维的脉络,都会看到那一圈逼仄的痕迹。
卜珍琪和父亲没有多少话说,虽然他是她惟一的亲人。他们从不谈论母亲,卜珍琪曾希望把缺失的记忆补上,但父亲避之惟恐不及。父亲不谈,必有不谈的苦衷,母亲已死,就不要让父亲再痛一次吧。于是,父女俩相对的时候,都做出快乐的样子。
文革结束,大学重新招生。和那些文革前的老高中生相比,今天学军明天学农没上过多少文化课的卜珍琪,虽然年纪轻轻,并不占优势。竞争空前惨烈,榜发下来了,卜珍琪差2分落榜。晚年的父亲有一种宿命的悲观,卜珍琪倒比较平静,反正来日方长,年纪还小,经得起输。卜珍琪准备来年再战,一月后,来了一封补充招生的通知。国家急需人才,常规录取之后,号召各校深挖潜力,扩大招生。新生入学之后,一些大学又报上来扩招名额。京城名校的经济系大专部录取了卜珍琪。
对于一心想读文史哲大本的卜珍琪来说,兴趣不大,决定放弃,明年再考。
父亲拿着通知书看了很久,好像那是一部世界名著。
“去。”父亲说。长期监禁的后遗症之一,就是让父亲吝啬言语。
“我不喜欢这个专业,也不喜欢大专。”卜珍琪回答。
“这所大学名声很好。”父亲声音不大,却很有分量。
“可是,不喜欢……”卜珍琪还想重复对专业和学历的不满。
“大学是标志。5年10年以后,人们不会记得你的专业,却会记住你的大学。”
父亲说。
以卜珍琪的阅历,尚无法想象若干年后人们对某大学的评价,将如何影响她人生的走势。但卜珍琪敬畏父亲,对他的意见不能等闲视之。
“大专是台阶,还能读本科。如果明年再考,你不一定能考入这家学府。盯着一碗蜂蜜,不如赶快喝口糖水。政策这个东西,有变数。”父亲难得地讲了多话。
“专业实在不感冒。”卜珍琪最后抵抗。
“天生就知道适合什么专业的人,很少。你说的喜欢不喜欢,可能只是凭着对商场和会计的一知半解。悴坏檬。一个国家,政治安定之后,很快就会转入经济建设。先去学吧,之后再说喜欢不喜欢。改行,来得及。”父亲微微合上了眼睛。可以理解为他困倦了,也可以理解为所有的话都说完了。他不会改变意见,听不听在你了?
第二十五章
卜珍琪遵从了父亲的意见。对于专业,克服了最初的反感,也能慢慢深入下去。举凡真正的学问,定有它迷人的地方。卜珍琪一心想读本科,需要有出类拔萃的成绩作为自己的资本。后来的发展,证实了父亲的远见卓识,“变数”是一个多么伟大的东西。百废待兴的国度,几年时间沧海桑田。数理化不时兴了,文史哲不时兴了,经济耸挚扇取2氛溏鞔笞ū弦凳保已不需挖空心思报本科,校方名额多多,保送成绩优秀者直升续读。卜珍琪不感谢命运,只感谢父亲。到本科毕业的时候,分配去向主要在国家机关,是镶了金边的不锈钢饭?。
卜珍琪拿不定主意,是趁大好形势,分到有背景的机构,从此过丰衣足食安定团结的日子,还是继续苦读,甚至出外留学?卜珍琪只有请示父亲。
父亲在江南小城,又找了续弦夫人,卜珍琪对继母充满了感激,这样才使她远走高飞之时,少了愧疚。父亲沉吟,比那一回卜珍琪报考大学还要长久。父亲说:“要我帮你拿主意,就要对我说实话。”
卜珍琪说:“爸,我要是对您都不说实话了,我还能相信谁?”
爸爸说:“我问你,这辈子想当什么样人?”
卜珍琪说:“有几百万人知道我。”
爸爸说:“决心不会更改了?”
卜珍琪说:“爸爸,你这是什么意思?”
爸爸说:“定了,就要把一生精神押上去。不能后退。后退了,所有的苦就白吃了。”
卜珍琪说:“决心在你住监牢的时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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