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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刚钻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怎知,人心不如金刚钻来得坚硬。
它还维持着璀璨光芒,她的爱情已然黯淡。
忆起那个她曾作过的梦,梦见她身处于孤伶黑暗,落泪哭泣,原来它所预知的,并不是攸关尉迟义的生死,它预言着她将会失去他,用着这样的方式!他心有所属,而她,不在他的心中。
“……留着你也没有意义,希望你在最后仍能帮我一次,让我多当几两……”她喃喃对着指环道,下定了决心,在勇气丧失之前,她往前头的当铺大厅而去,找着公孙谦,说明来意。“我想典当这只指环。”
公孙谦瞧瞧指环,又瞧瞧她,不解问:“在严家,你缺了什么吃的用的吗?”
他不曾见过哪位严家人需要典当物品来换钱,毕竟在严家工作,衣食无缺。而那指环他看过,当时它被尉迟义小心翼翼拈在手中,傻笑说着“璎珞一定会很喜欢它……”
“没有,只是……有些姑娘家想要的东西,严家没有提供。”她没有扯谎,她要的,在严家里不可能拥有,她要她的孩子,她要她的孩子平安长大。
“这是我们严家珠宝匠的商品,最顶级的金刚钻,你若要当,会有一笔不小进帐。”他将她视同寻常客人一般,估量她要典当的物品。
“我要当。”她一脸坚决。
“要取赎,或是死当?”取赎,三个月为期,当金较少;死当,丧失赎回权,当户与当物再无瓜葛,严家就算是立即转手卖掉当物,她也无权置喙,好处则是当金较高。
沈璎珞静默片刻,抬头与公孙谦互视,轻道:“死当。”她不会回来赎它,它已经失去当初收到时的感动及喜悦,它留下的,只是痛苦回忆。她不要它了,她情愿拿它换取日后孩子的一顿温饱或一袭暖裳。
“一百五十两。”公孙谦回她。
当金超乎沈璎珞的认知,她以为顶多只能当个五十两。
“若再加上一个男人喜孜孜拿着它,送给心仪姑娘的情意,它高价得吓人。”
公孙谦补上这句。
心仪?情意?
此刻听来,多么讽刺。
“情意那种虚无的东西,公孙鉴师估得出价码吗?”若情意能估价,那么她的情意值多少?为何不被珍视,为何被弃之如敝屉?
“情意这种东西,旁观者永远无法界定贵贱或轻重,若是我家梅秀来当情意,我基于私心,会给予很高的当金,其余人来当情意,意思意思我会给个五两。”公孙谦实话实说。
“那么,除了当指环,我还要当情意,总共一百五十五两。”多五两,对她而言都是好事。
“通常来典当情意的,都是绝望之人。”公孙谦意有所指地打量她,他目光犀利却不失礼,彷佛用着那双眼眸要看穿她。
“我不绝望。”她若绝望,就不会努力想觅寻生路,就不会试图让自己、让孩子有机会活下去。
公孙谦尔雅浅笑:“情意这件当物,就容我婉拒吧,指环的当金仍然可以是一百五十五两。”
“谢谢你,公孙鉴师。”她将指环放在托盘上,公孙谦取来银票,并要她在记帐簿上留下签名,银货两讫。
沈璎珞捏紧折妥的银票,金额超乎她的预期,兴许连老天爷都在帮助她,选择离开是对的,一百五十五两,省着点用,要挨到孩子出世也不是不可能。她再三向公孙谦道谢,才快步走向后堂,经由长廊回到后方的严家主宅。
“妅意。”公孙谦唤了始终坐在一旁,俏颜写满迷惑的欧阳妅意。她看戏看得好生困疑,为什么义哥的女人要来当指环?对女人而言,心爱男人送的指环绝对都是无价珍宝,无论它是金刚钻戒,或只是破铜烂铁。
公孙谦把方才收当的指环塞进她掌心:“你最好快些去吵醒你义哥,告诉他,他的女人要逃了。”
公孙谦出自于直觉,一口咬定。
女人的直觉精准,某些男人的也是。
她的包袱小得完全看不出来里头装了些哈贵重物品。确实包袱中仅有爹亲牌位和几套衣物,当初踏进严家怎么来的,现在离开严家就怎么走,最大的差别在一张银票以及她的肚子。她几乎已经完全能笃定她怀有孩子,昨天梦里,她看见一个小男孩,眉清目秀像她、五官端正像尉迟义,抱着她喊娘,可爱地教她心里发暖,她从不曾如此肯定那场梦境是预知梦,他在告诉她,娘亲,我在,我在这里,我在等着呱呱落地、等着你疼我,我要当你的孩子。
那是她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