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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砂影定在原地看了他半晌,不发一言地转身便走。夜萤心中万般开怀,竟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了,直追着夙砂影,不停地笑问:“你赠给我炽眠,我却将它私自借予连翘,所以你心里不是滋味罢?”
“你这蠢脑筋做出来的事,本座不想浪费口水。”夙砂影怫然斥责,怒火中烧。夜萤闻言,不仅未生气,反而乐不可支,他鼻子一酸,蓦然湿了眼角,奔到夙砂影跟前将他拦住,傻笑道:“好好,我是蠢脑筋!可是你在生气,哈哈……你在为了夜萤生气耶!”他一把抓着夙砂影的臂膀,眼睛里流露出痴迷的色彩来:“阿夙,你不是无可救药,你有感情,你有感情啊!”
感情……夙砂影眉心微蹙,顿了顿,冷言嗔怪道:“满身馊味,还要蹭着本座……”
“我偏要!”夜萤挑眉辩驳,肆无忌惮地朝着夙砂影身上粘,神情竟是万般执拗,决然笑道:“我偏要蹭着你,偏要让你生气,你撵不走我的,我就是要把你心里失去的感情一点一点地填回来!”
霎时间,夙砂影心中一动,他的铁石心肠和冷酷脾性竟被这句话撩拨得微微颤抖,将失去的感情一点一点地填回来么……他无声一叹,不错,连他自己都记不清,在无数个手染鲜血的黑夜里,远离阳光的他究竟失去了多少感情,喜,怒,哀,乐,或许还有心动,或许还有察觉不到的爱呢……
夙砂影沉默地望着夜萤,坚如寒冰的心底蓦然漫上一丝温暖,他的面容上竟浮现出若有似无的淡淡笑意来,尽管这一瞬的情动,这所有的色彩,皆藏在夜萤无法看见的鬼面之下,但这个常年于黑暗中嗜杀独行的无情影座,却在此刻向夜萤伸出了手指,他幽幽地捋起夜萤肩上的头发,有些迷离地抚近自己鼻间微微一嗅,青丝如泻,软如碧落湖边的芳草,香如盛开摇曳的曼佗罗,那是,鬼域的味道。
殿下……你长大了……
夜萤呆呆地凝视着夙砂影的鬼面,眼里早已光亮点点,任由夙砂影轻嗅着他的发丝,他肆意地微笑着,一如既往的憨,一如既往的笨,一如既往的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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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渐尽,天将破晓,好棋下到了终局。
几个仆从守侯在府衙内堂,细心地拨弄着灯烛和暖炉,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砰”的一下,沈犹枫怀抱着九毒冲门而入,厉声令道:“快请大夫!”众仆从一惊,忙不迭地奔前顾后,仅片刻工夫,府内的官医便手持药箱匆匆而至,苍风张罗着热水姜汤,仆从们捧着干净的衣衫跟了进去。
府衙和军营人多口杂,这消息很快不胫而走,麓州众官员听闻沈犹枫浑身湿透地抱了个人回来,不禁甚感惊诧,他们惟恐局势动荡,顿时睡意全无,匆忙梳洗后便朝府衙内堂赶来,不多时,沈犹枫所居的堂屋之外已站满了大小官员,众人一面紧张地朝里张望,一面议论纷纷——
“布政使大人,听闻风座浑身湿透地抱了个人回来,可知是何人?”几个副统兵低声询问道。
“我怎会知道!深更半夜的,这不一听到消息就赶来了么!”布政使神色茫然,转身向府尹问道:“大人似乎略知一二,可否说说究竟出了何事?”
“这个……老夫听说是风座救回一个溺水昏迷的少年……”府尹背着袖子叹了口气,“实在教人不安呐,此人若是风座私交倒也罢了,就怕此人牵涉到龙鼎联盟或朝廷,那可就不简单了,唉……知州大人有何高见?”
“莫言莫言……”知州怕失言惹事,连忙摇头,低声道:“眼下我等皆是雾里看花,还是少说两句为是!”
“我看是府尹大人多虑了,如今战势严峻,风座时常夜巡,他宅心仁厚,途遇溺水之人必然相救,也不足为奇嘛!”布政使是个直肠子,心思较为粗陋,自然把问题看得简单,府尹微一皱眉,正欲接话,却见屋门骤开,苍风引着官医走了出来,后边跟着一行捧着污衣的仆从,看样子是替主人换洗完毕。众官员顿时收了声,下意识地朝里望了望,却什么也未看见,屋门又紧紧地合上了。
苍风走到屋外,面色平静地看了众人一眼,淡淡道:“只是风座的私事罢了,各位大人不必惊扰,都请回罢,若有战事相奏,暂且先告知于我。”
“是。”众官员平日里对这位副将大人也是极其敬畏,当下不再多问,纷纷散开来,一路上却忍不住窃窃私语,妄加猜测。
那官医起初一直闭口不言,后见众同僚相互间猜个不停,他一捋长须,忽然叹道:“那小公子,当真是有福气呐!”
众人既惊又惑:“此话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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