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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无言尴尬,旁边胤祥的奶娘周氏急得几乎掉眼泪,生怕胤祥错过这跟皇父独处的大好机会。
这时胤祥突然忽的一笑:“嬷嬷果真没有骗我。她说我乖乖吃药,皇阿玛就能从宫里来看我。我吃了,您就来了。”
童言稚语,他说话的时候眼睛里亮晶晶的,病而不弱,憨态可掬。康熙轻笑出声,顿时后悔以往的疏忽,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德妃和章佳贵人都记挂着你呢。好生养病,等你大好了,朕带你去西苑射鹿。”
往年西苑射鹿都只有六岁以上的阿哥们能去,胤祥听六哥提过两次,十分羡慕,闻言脸上涌起兴奋的红潮,眼神更亮了几分,提高声音说:“谢皇阿玛恩典。”
有了皇阿玛的承诺,接下来服药针灸胤祥都勇敢地一声不吭。坚毅忍耐的神色与鼓起的包子脸形成鲜明对比,康熙看得骄傲又心疼,又呼噜了一把他散着的头发,在床边守到他睡着,吩咐乳母好生照料才退出来。
他又依次探望了扔在病中的几个孩子,询问痊愈的孩子回宫的事宜。
有了前头的先例,太医们无不使出浑身的本事,小心周全。
主管此次种痘的副院判李太医拱手回道:“几位痊愈的阿哥格格都无甚可忧,唯有伺候八爷的两个嬷嬷,今儿早上突然发起高热,原因不明。这两位都是出过痘的,皇上看是不是送到疫人所修养?”
众人难免要问,李太医从医三十年,怎么会连个小小的热症都断不清?其实他一拿脉就觉出,这两位不过是误食了些大黄、蓖麻油,才会引起腹泻呕吐以致高热不退的。
然而在疫所里病了,而且是发烧这种引人误会的病,两位嬷嬷肯定不能再跟进宫伺候。昨天晚上两人最后所食之物,又是八阿哥赏的。八阿哥近年来因为学习刻苦用功颇得康熙看中,他身上一根汗毛都比两个嬷嬷的命值钱。
李太医只能闭紧了嘴,让那两人“原因不明”地病了。
康熙不赞同地摇头:“无故发热,只怕不是什么好病。疫人所住着出宫养病的太监宫女,人多事杂。把她们送到北郊山上福缘寺里修养吧,念其功劳,赏给医药,派两个宫女伺候着也罢了。”
李太医心里咯噔一声,福缘寺地处偏僻,交通不便。两位嬷嬷又是孤身在宫里伺候半生,无亲无子的,去了那里只怕就是熬日子了。他只能在心里叹息一声。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刚蒙蒙亮,天空阴惨惨的,吹着料峭的春风。两个用白布蒙着脸、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地护军抬了担架来,行至下房。那两个嬷嬷在屋里挣扎不已,不让宫女搀扶出屋子。
两个护军等得不耐烦了,其中一人往冻僵的手上呵了口气,拉下面罩谇了一口:“妈的,两个老虔婆,得了役症还不安安分分地挺尸去,还要劳动本大爷。”
另一人亦是满脸郁色,深有同感地点头。论起来他们都是正经的八旗子弟,族里未出三代的亲戚有做着大官的,也有入宫为妃的,如今却要来抬一个快死的奴才。
“晦气,晦气!回去老子非得洗洗手才敢重新进赌坊。”
“嘿嘿,洗手做什么,你只管往那春香楼去,在翠玲儿的肚皮上多摸几把,才是正经地去晦气呢。呀!八,八爷。。。。。。”两人正说得暧昧,偶一回头却见胤禩站在不远的地方,吓得赶紧双膝落地,作势要磕头:“奴才多嘴,八爷恕罪。”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胤禩微微一笑,仿佛没听到那些放肆的话一般。两个护军摸不透他的脾性,都犹豫着不敢起身。
胤禩叹道:“两位嬷嬷身患恶疾,脾气自然坏些,你们抱怨也是常理。但她们皇阿玛赐给我的人,素来勤谨用心。如今病了我心里也不是滋味,少不得麻烦你们路上多照料包容些,这点银子拿去吃茶吧。”
不仅没有受罚,反而得了赏,两人万没料到,喜得连连磕头。
胤禩抬眼望向屋里,犹豫道:“不知可否通融一二,让我跟嬷嬷说两句话,全了主仆情分。”
拿人手短,才得了赏的两人岂有不允的,赶紧上去打了帘子,真心实意地吹捧道:“您真是菩萨心肠,做奴才的上辈子积福积德,才遇到您这样的主子。”
胤禩只做一笑。
屋内,两位嬷嬷已经被穿戴好了,半靠在炕上,犹做挣扎,见他进来,脸上都流露出惊恐后悔之色。她们都是康熙的人,奉旨行事,素来体面,八阿哥又是个绵软性子;她们伺候不能说不用心,但是也有倚老卖老,恃宠生骄,对着主子指手画脚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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