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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门合上,老太后的声音便冷冷从里间传来:“人已经走了,有话你可以说了。”
太后随即就接:“是老太后您请臣妾过来,怎么倒叫臣妾先说?!”
老太后的声音不大,却重重打在太后心上:“采薇庄的事,自然得由你来说。”
太后本已有些平息的怒气,又被这句话搅了起来,本来端放在膝盖上的双手,这时便绞在了一起。
“老太后这话什么意思?”火星,从太后说话的声音里飘了出来:“这是每月例常,臣妾不过叫人去取胭脂罢了,也曾回过您的,怎么现在又提?!”
老太后咳咳地笑起来了,越笑越大声:“哀家也不过惯例问问罢了,太后急什么?才说哀家肝火旺,如今自己怎样?”
太后沉了沉气,双手放松了下来,一瞬间又变得若无其事起来,屋里的气氛。安宁到诡异的地步。
李公公两头看看,不知怎么的,气氛越是平缓,他心里越是不安。
半晌,老太后在里间咳嗽起来,不知何故,竟越咳越大声,越咳越急,越咳越厉害起来。
李公公等了片刻,见太后就是不发话。也不敢就自己进去,只是心里的不安感觉越来越强烈,腿脚。也有些发软了。
“蓝姑姑怎么这么慢?太后,我去门口瞧瞧。”终于,李公公忍不住了,想出个借口来就要出去。
太后睥了他一眼,嗔道:“你急什么?哀家且没说口中生火。你倒忙着要救水了不成?”
话虽这样说,还是让李公公去了。
不过,待人出去,太后立即就从外间的瓷墩子上站了起来,径自向里间,正躺在床上。咳个不住的老太后,走了过去。
说来也怪,待她走到床前。那具干枯的身体,却突然间平定了下来,也不喘了,也不咳了,安安静静地。如没事发生过一般。
太后在床前站定身体,默默注视着床上那人。她可真难看,太后心里想。先帝长得那样,他母亲倒长成这样。也不知,当初皇帝看上她哪一点?那许多妃子,竟叫她做了皇后,太后,一路做到老太后?
似看穿太后的心思,老太后嘿然一笑,道:“做妃子要得是美色,做皇后么,嘿嘿嘿。。。”
太后厌恶地看着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心想老真是一件太可怕的事。
“你也是做过皇后的,这还不知道?”老太后不依不饶地继续道:“要耐得住性子,要忍得住寂寞,更重要的是,要忘记你是个女人!”
说到最后,老太后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太过无奈凄冽,那是洞悉一切的笑,带着看透了世事的绝望。
“老太后真真是在屋子里闷得久了,怎么说出话来就是股子霉味儿?”即便心里泛起涟漪,太后面上还是毫无异样,她知道对方是有意打击自己,她不能露出败相。
老太后点头:“是有霉味了,算起来,哀家竟有一年没出过这个门了。”
太后轻笑:“不出去也好,外头虽时有太阳,挡不住也是有风有雨的。”
老太后眼光犀利地看了过来:“你拦得住哀家的人,却拦不住外头世事变化。终有一天,你也会与哀家一样。恕不知,越是怕老的人,越老得快呢!”
说完,她放声大笑起来,笑得太后心颤肝抖,浑身如蚂蚁纵横,百般不自在。
终于太后还是忍不住了,她控制不住,失去了平静的外壳,口出怒言:“我即便老了,也不会跟你一样!”
太后失了风度,忘了身份,不记得自己是太后,也不记得对方是老太后,竟满口里你我起来。
老太后并不在意,回回都是这样,这种战役,她最后总是能赢。
“谁说不会一样?”老太后冷笑,“人就是一层皮,再说,即便不老,困在这宫里,”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却越来越沉,“你就跟朵鲜花一样,也得慢慢干了去!”
太后的手抖了起来,这老太婆越来越过份了,知道自己的痛处,就偏往这儿打?!
“我终究就是不与你一样!我有儿子,你呢?”失败令她激怒,太后决定使出杀手锏:“你心爱的两个儿子,都已入土化了灰,你怎么可能与我一样?!”
老太后还是不动气,她是从来不动气,有动气的时候,也都是装出样子来,另有他谋。
“你有儿子又怎样?你到底还是个女人!我才说的话,你是一句没听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