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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被常大兴一手揪住了领子,动弹不得,急得脑门直冒汗:“放手,快放——常军爷?陈、陈大人?你们怎么来了?”
常大兴也看清了自己拎着的正是惯常跟在易长安身边的修竹,连忙放了手:“你这么慌慌张张地跑什么?”
“少、少奶奶要生了!小的、小的急着出去请稳婆!”
修竹喘了口气刚说完,陈岳就立即发了话:“常大兴,你赶了马车跟他一起去,快一点!”
常大兴连忙应了一声,一把将修竹塞到马车上,调转车头就往外赶。陈岳一搂衣摆,三步并两步地冲进易府;易府的布局他早知晓于心,不用门房带路和通报,已经走到了云舒院。
易长安正在产房外坐立不安,刚焦躁地起身走了两步,见有人急匆匆从外面过来,就急忙问道:“修竹,稳婆请来——钰山兄,你怎么来了?”
陈岳见她一脸急色,不及寒暄连忙先安慰了一句:“别急,我在门口遇上修竹,已经让常大兴驾着马车陪他去请稳婆了。”
稳婆是易家早就打好招呼的,不过本以为离何云娘的预产期还有七八天,没想到今天一下子就发动了。
易长安可没经过女人生孩子的架势,想着古代女人生产的条件差,心里担心得要死;听到陈岳的安慰,刚“嗯”了一声,产房里就传来了何云娘的一声接一声的痛呼,易长安的脸刷得白了。
医学上把人类能感觉到的疼痛分为十二个等级,等级越高,痛感越强,女人分娩就属于第九级疼痛,第十级是造成肢体残废……易长安无法想像分娩那是一种怎样的痛,脑子里一片僵硬。
陈岳还从来没有见到过易长安这么慌乱过,心中一绞,下意识地握住了她的手。仲夏的天气里,易长安却像是一直呆在冰窖里一样,指尖微微颤抖着,浸着骨头得冰凉。
陈岳手指微旋,将她的手牢牢包在自己的掌心里。
大概是感觉到了陈岳掌心中干燥的温暖,易长安有些迟缓地偏头看了他一眼,嘴唇也有些发白:“陈岳,我怕。”
没有叫“钰山兄”,而是唤他“陈岳”,告诉他她怕!易长安从来没有这样露出过她的软弱……
“别怕,”陈岳握着易长安的手紧了紧,忍住了自己想把她拥进怀里的冲动,“有我……莫离在,他可是从神医谷出来的,医术好着呢。”
莫离正紧贴着产房的窗户站着,指导着里面的锦儿做一些产前准备,根本无暇顾及往这边看一眼。
跟在陈岳后面进来的雷三娘狠盯了几眼陈岳牢牢包着易长安手掌的那只大手,默默将眼神移开了:大人是真的……都这个时候了,大人也真是的……
院门处又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陈岳有些遗憾地悄悄放开了易长安的手,回头看去。
沐氏扶着宛嬷嬷的手,脸上也是一片焦急:“长安,云娘怎么样了?!”里面可是她的亲孙子!
易长安回过神来,迎上了两步:“母亲,云娘刚刚发动,我已经让人去请稳婆了……”正说着,产房里面又传来了何云娘一阵痛呼,易长安立时抿紧了嘴。
听到何云娘的痛呼声还算响亮,沐氏舒了一口气:“云娘这是头一胎,要生下来只怕时间要久——”
那个“些”字还没说出口,沐氏已经一眼看到了站在易长安身后的陈岳,连忙行了礼:“陈大人怎么来了?”又责备了易长安一声,“女人生孩子的事,长安你一个大男人急什么,陈大人来了也不好好招呼招呼,还不快请陈大人去书房坐坐,这儿有我看着就行了!”
易长安有些歉意地看了陈岳一眼:“钰山兄,云娘这里……我不放心,你看今天也没时间来招待你——”
不等易长安说完,陈岳就打断了她的话:“是我来得不巧,不过既然已经来了,就在这里陪陪你吧,一会儿你要有个什么事,也好有人手帮忙。”
易长安今天的心神全部都牵到何云娘那边,听到陈岳这么说,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就急步走到产房窗户边去了,低声问了莫离几句,又扬声安慰里面的何云娘。
沐氏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易长安背影一眼,回头忙给陈岳赔了笑脸,一迭声地唤人端了椅子过来请陈岳坐,又让宛嬷嬷把家中的好茶沏来。
陈岳含笑道了声谢,谦让了几句慢慢坐下了,心中的念头却飞快转过:何云娘肚子的孩子到底是谁的?怎么瞧着易长安一脸焦急的模样,这个沐氏却更紧着招待自己?
易长安明明是女子,为什么沐氏却说出“一个大男人急什么”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