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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风语带哽咽,“扶栏又恍惚。”琵琶声缓,洞箫沉默,琴声加快,众人眼前,似浮现一个青衫寥落的少年,独立高楼,俯瞰楼下熙熙攘攘经过的人群,疑在人群里看见伊人之影,正自喜悦,欲下楼追逐,不想恍惚之下,却又不是。
许多人无声的轻叹了一声。
“初为相思客,后作此间人。”时采风掩去哽咽之意,转为惆怅满怀,“因被相思误,使我心魂枯。”
座中安静得出奇,甚至可以听见隔着碧纱窗外惊蛰之后未到盛夏时早出的微弱虫鸣。
“枯心不能寄,惟忆卿时路。”
“路转山不定,遮我望穿目。”
时采风唱完最后一个“目”字,赤纱宫灯忽而一动!随即,那两盏灯带着“相思”二字,袅袅升起——却是一对宫灯样式的孔明灯!
显然这是掐好了辰光,时采风恰好唱完,两盏灯正好烧到可以飞起的程度。
宫灯离地,时采风的身影渐渐淹没在黑暗里,然而四周灯火未明,显然还有——
这次是个女声,婉转、清亮,并无缠绵,很干脆利落的唱着时采风方才陆续唱完的词:
“一入相思门,始知相思苦。晨昏无或忘,泪落常如珠;
二入相思门,箫弦皆似呜。衣带连夜瘦,情字不堪书;
三入相思门,摧藏复凄楚。见影疑卿来,扶栏又恍惚;
初为相思客,后作此间人。因被相思误,使我心魂枯;
枯心不能寄,惟忆卿时路。路转山不定,遮我望穿目【注】。”
这是古盼儿,她连身影都未露,只是很淡然的唱着,没有哽咽,没有惆怅,甚至连琴声、洞箫都歇了,只有琵琶偶尔拨响几声,大抵是她在清唱——可这样清清亮亮毫无悲伤的歌声,衬着字字句句的“相思”,以及方才时采风唱时酝酿的伤感缠绵,偏有一种相思到极致、情深难为言的痛彻心扉!
黑暗的席上,陆续传出樽倒杯倾声,也不知道是触动了谁的心怀,以至于失态,还是激怒了何人,惹了嗔心?
卓昭节怔怔的听着,明明知道宁摇碧就在此地,与自己同处一堂,也许灯亮之后,转头就能看见,偏就觉得空空落落,心想:“他为什么不在这里呢?若他这会就在我邻席也好。”
她这么想着,忽然觉得有指尖触到自己面颊,轻柔的拭去不知何时落下的泪水,卓昭节愣住。
就听宁摇碧极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一丝笑意与期待:“昭节,你喜欢这曲子么?”
“嗯。”卓昭节惊讶于这黑暗里他是如何过来的,又怕被左右的淳于姐妹发现,又不想误了听曲,茫然答应了一声——随即,她听见宁摇碧很明显的松了口气,轻声道:“那时候我想你想得紧,所以写了这首曲子,原本在你写来那首七绝时,我是想寄给你的,但时五说……请人谱曲成歌,唱与你听更好!你喜欢就好……”
卓昭节脑中嗡的一下——宁摇碧接下来的话竟是半个字也没听进去,满堂箫弦歌声顷刻远去,她如今只有一个念头:这相思之曲,竟是他为我写的?!
【注】作者自己写的,作者水平极其有限,作者还是个音盲,作者不能代表男主滴水准!但为了剧情,请大家就当男主文学功底还……不……错……吧……
第三十九章 归府
一年一回的春宴,向来就是最易出名的辰光,尤其今年压轴的本来就都不是无名之辈,返回长安的路上,车马之间喧嚷一片,大抵都在谈着那首《相思曲》,虽然苏语嫣是长安第一才女,并且宁摇碧也没有出来承认,但熟悉于苏语嫣的人还是一眼认出这不是苏语嫣之作——所以议论《相思曲》时,倒有大部分人在感慨苏语嫣、时雅风等人技艺越发高明、时采风、古盼儿歌如天籁之余,好奇的猜测着作词之人的身份。
惟独卓昭节的马车内沉默得出奇。
这是因为卓昭节从登车后就一直支颐不语,神色变幻不定,忽喜忽忧,使女不敢打扰,皆安安静静的默不作声。
“原来他这样喜欢我。”卓昭节托着腮,一只手无意识的摆弄着腰间的香囊,痴痴的想,“晨昏无或忘——我在秣陵时,也没有这样想过他,那时候总以为回了长安,一切就都好了,使我们不能常相见的无非是秣陵与长安之间的山山水水罢了,但是我知道我终究有一天是要回长安的,我以为我回了这长安,自然就能和他在一起,所以也没什么特别想念的……
“可到了长安之后,我才发现,虽然敏平侯府到雍城侯府怎么都比秣陵游府到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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