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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力和推力,纠结得深不可解——他当真在意这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挚亲。
“那我这就回去告诉父皇。”承渊一面说,一面站起身,目光停留在青骊身上,有些不舍,却最终还是挪开了。
“哥哥慢走。”青骊起身相送,却止步于少年一声“你多休息吧”。
看着承渊走出视线,青骊又坐下,拿起几上的茶,才发觉已经凉了很多,遂叫道:“司斛。”
不见侍女回应,她又叫了几声,才有另一名侍女进来。
“茶凉了,都换了。”青骊吩咐道。
“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喝茶了?不是以前觉得苦吗?”青蘼笑问。
“那是以前只喜欢吃甜的,但是这样不行。什么都要尝一点的。”青骊也笑,仿佛银河抖落在眸里,晶晶亮亮,迷离闪烁,“姐姐,你说是不是?”
青蘼看着青骊,良久后才幽然道:“是。”
仿佛凝滞的空气里弥漫着暖阁里焚着的淡淡香气,长久萦绕在沉默的姐妹之间。
这样长时间的静坐,青骊听见外面好像又起风了,可以透过门窗吹进来,彻骨冰凉。而那个少年,才离开没有多久,此刻,应该正走在风雪之中吧。
就好像生命里,总还有机会,安安静静地亲身感受那一番寒彻骨,好好地看一场雪落。
雨崇城外卷茏山上,青骊牵着清携,低头走在足以淹没脚背的雪里。
“公主近来的心事似乎更重了。”萧简同样牵着马,与青骊并肩走着。
“萧简,你说现在这样好不好?”青骊驻足,俯身捧起地上的雪,冰冷地刺着肌肤,而靠近掌心的那些已经融了,化成了水,一滴滴落下。
“也许是对我们最好的了吧。”萧简的回答渗透着无奈,看着青骊松手,那捧雪落在地上,碎了。
青骊深深呼吸,冬季里寒冷的空气进入身体,却仿佛在瞬间清醒了神志,但是下一刻,她又觉得冷了,握了握拳,双手来回搓一搓,“以前,都不会这样的。”
那双过去同样被承渊呵护着的手,现在再也没有人会将它裹在掌心,再也没人会对着它呵气,也再不会有人说“当心冻着”。
“萧简,知道为什么我求父皇带你出来吗?”青骊转身看着萧简,少年的疑惑溶解在她友好的微笑里,“因为只有你不会劝我,不会躲我,有些话,我也只能对你说。”
“公主……”
“别看我比姐姐小,她从小教我的东西,我都会了。而且,我待在父皇身边的时间比她更长,看见的比她更多,只是以前还没来得及弄清楚。但是现在,我明白一些了。八岁,萧简,我觉得,其实我比姐姐知道得更多,但我没她那样逆来顺受。”女童原本在雪地里划着什么,说到这里,她起身,抬头看着比承渊还高的少年,目光真挚,问:“萧简,你恨姐姐吗?”
恨这个字从她口里出来得太容易,他从来没将恨与青蘼联系在一起。青蘼,那是他少年时光中最为牵绊的一个人,懵懂的开始,然后一切还没来得及发生就被遏制,尽管有些东西并不受自己控制在逐渐生长,但这是事实,与恨无关,他和青蘼,都是无奈的。
“公主想太多了。”萧简微笑,“今天没带弓箭出来,也没人跟着,时候不早,我们回去吧。”
“嗯。”青骊点头,然而目光触及到清携的时候,原本的短暂的笑容顿时消散。她伸手抚摸清携,指尖仿佛触动到回忆,当时承渊在她手心写下“清携”这两个字时的感觉,这样清楚。
“公主?”萧简叫道。
“这就上来。”青骊擦去雪地里的字迹,上马,先萧简一步勒起缰绳,掉头回去。
这个时候的卷茏山被罩在夕阳的斜晖里,白雪镀金,相安静好,掩去了雪的凛冽,有橙红色暖暖的光泽。
快到大营的时候,青骊望见大营门口正从马上下来的少女。月棠一身浅蓝色的骑装,笑得格外满足,对着身边白衣的少年。而他,也对着她浅笑,在落日霞光里,在众目睽睽下。
“公主。”萧简叫了叫失神的女童。
“嗯。”青骊回神,同萧简继续前进,看见承渊回头,他的目光带着些许错愕。
到了大营口,青骊跳下马。这是她从来的习惯,不管何时,何地,有谁看着,她就是这样干净利落地跳下来。
“青骊公主。”月棠以礼相待。
“哥哥也回来了。”青骊笑看着承渊,对月棠的话置若罔闻,而后转身对萧简道,“萧简,我和你一起去马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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