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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阵势,难道是皇帝也知自己不愿入宫,阮梨容压下心头惶恐,微笑着拜别阮莫儒和肖氏。
大门外停着豪华得半点不输陶家马车的舆辇,还有阵容严整骑在马上的约一百个护送士兵,阮梨容吸了口冷气。
这么大阵仗,路上觑空伤了自身能逃脱进宫的悲惨命运吗?
“梅贞,你怎么在这里?”看到舆辇里的聂梅贞,阮梨容意外不已。
“太后娘娘听说聂姑娘是阮姑娘的好友,怕阮姑娘路上寂寞,特命聂姑娘陪同。”一个宫人笑着解释。
哪能让聂梅贞陪同?她身体极弱,又怀着身孕,舟车劳顿不得。
阮梨容张嘴欲要开口让她们送聂梅贞回县衙,背上一麻,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阮姑娘请上车。”一左一右两个宫人挽扶着阮梨容上车,看着是挽扶,其实是架着她上车,阮梨容此时,整个人无法动弹。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阮梨容轻轻地低下头,心中浮起一个惊人的猜测。
夏相听到的皇帝要纳自己为妃的消息,只怕是皇帝故意放出的烟雾,以这个作借口,明着召自己进宫,实则是挟聂梅贞到京城为人质,逼迫甄崇望束手就擒。那四个宫人不是普通人,而是内家高手,外面那一队士兵,估摸着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甄崇望给烟雾弹骗了,没有防患,聂梅贞进了这车,只怕是进了铜牢,要劫不易。
车里除了聂梅贞,另有两个宫人,加上阮梨容和陪着她上车的四个宫人,共八人,却丝毫不拥挤,每个人都躺着也绰绰有余。
车门关上,木漆表面,与车框接触却发出金属的咣铛声,其后,一个宫人摸出两把锁,一上一下把车门从里面锁上,证实了阮梨容的猜测。
聂梅贞一直没有开口,想来和自己一样被点住穴道,阮梨容担心不已,一路上不时看她神色,却见聂梅贞面上很平静,还微笑着用眼神安抚自己,方略略放了心。
马车晓行夜宿,住的是官驿,想必是有人前头先布置好了,安排得极是舒适,被褥干净舒爽,吃食…精细无比,聂梅贞更是三餐补汤不断,都是昂贵的药材炖的汤水,马车停住打尖时,便有太医模样的人过来给她把脉。
看这情形,聂梅贞定没有性命之虞的,阮梨容松了口气。不怕进宫为妃了,想着到了京城便能与娘亲和沈墨然相见,不由得兴奋不已,虽是舟车劳顿,容色却比在家时更好看。
辇舆进入京城南大门,速度慢了下来,不知走过多少条街道,殿宇楼阁巍峨起伏的皇宫终于到了。
那几个姑姑不约而同地松了崩紧的身体,一人笑着给阮梨容和聂梅贞松了穴道限制。
“多有得罪,两位姑娘先活动一下筋骨。”
二十多日没松开过穴道,吃饭还是她们喂的,不过她们几人不停地给按摩穴道肌肉,并没有多难受,阮梨容轻动了动手脚,慢慢扶了聂梅贞下车。
一个盛妆的女子迎了过来,鎏金穿花戏蝶攒珠髻,身着繁复瑰丽的金丝玫红飞凤摆尾裙,容颜妩媚艳丽,顾盼间倾城倾国,不是苻锦又是谁呢。
阮梨容微一怔,边上几个宫人已齐刷刷跪了下去:“参见德阳公主。”
“免了。”苻锦抢前一步扶起迟缓着半跪的聂梅贞,扫了一眼呆立的阮梨容,撇嘴道:“怎么?不认得我了?”
“公主比在香檀时更美了。”阮梨容真心实意道。
苻锦哼了一声,道:“咋不说我胖了,腰肢没你细。”
她着实胖了,可不止是腰粗了,小腹也微有隆起。阮梨容略呆了呆,心想不会是有喜了吧?
“你的故人在重华殿里等着。”苻锦指向不远处一座的宫殿。
故人?是墨然还是娘亲?看她挤眉开弄眼的神色,应是墨然。
墨然墨然仿佛山谷回音,反反覆覆的激荡着墨然两字,重重复叠叠,阮梨容心跳快得要崩出胸膛,情不自禁地抬腿想跑过去。
“先别急。”苻锦拦住阮梨容,得意地笑道:“阮姑娘请忍忍,见过我母后,我皇兄,还有我众位皇妃嫂子,再去与故人相见。”
你要不说,人家还不会像热锅上的蚁虫,阮梨容有些郁闷,抬眼见苻锦促狭得意地笑着,忽悟了过来,这人虽贵为公主,可完全不必把她当公主看待。
“多谢公主指点,民女先去见故人了。”阮梨容假装没听到苻锦后面的话,转身朝她指向的那处宫殿飞奔。
“光想着见情郎。”苻锦拂袖子低哼,眼红得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