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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大厨甫一踏进会场的大门,便也看见了花小麦,当即就把脸撇过一边,明摆着是也在记仇的意思。
怎么,本姑娘当初打你那一顿。疼得不轻吧?知道疼就对了!花小麦冲着他的方向翻了个白眼,改换脸色朝赵老爷笑笑,正要入座,却不料那人已三两步走了过来。
“小麦丫头,昨日听郁槐说你没买到牛乳,如今可有了着落?”赵老爷神情关切,眉头微微蹙起,“我便同他说,让他从我那里拿两樽走就行,他偏生不愿,喙,这执拗性子,我说不动他唷!”
“嗯,已经买到了。”花小麦点点头,笑嘻嘻地道,“多谢您惦记着,昨天他特意跑去临县,替我买了两樽回来,这事儿才算是解决了。真是好险,现下想起来,我心中还有些后怕哩。”
“哼!”赵老爷一拂袖,面上薄露不豫之色,目光缓缓地从在座其他人面上一一扫过,冷声冷气道,“斗厨比试,凭的乃是真本事,也不知是谁这样奸狡,竟暗地里出阴招来害人,饮食界有这等货色,实是让人齿冷!”
他这春风楼的东家发了话,魏大厨原该应和,帮他壮壮声势才对,然也不知何故,那胖子竟自顾自地拣了张椅子坐下,低头摆弄一双肥手,当做什么也不曾听见。
花小麦暗暗咋舌,捎带着朝其他人脸上打量一番。就见他们既没有半点惊慌,似乎也并不觉得恼怒,个个儿神色如常,安之若素。
她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呵,果然是老行家啊,在饮食业里打滚得久了,脸皮也被油烟子熏得厚了,居然任人骂到脸上,也丝毫不难为情!真不知是该说他们宠辱不惊呢,还是……
整个大堂除了她和周芸儿之外,清一色地都是男人,她便也不好开口,只在心里将那耍手段的家伙骂了个臭头。正骂得高兴,有一人似是按捺不住,突然开了腔。
“赵老爷,昨日之事,对我们都或多或少有些影响,我和常记小馆的常老板也是四处奔波,好容易才淘换到几樽牛乳回来。这腌臜事是谁做的,现下还未可知,您也别话里话外,就想轻而易举将自己给摘出去!”
“我?”赵老爷登时吹胡子瞪眼,“那样低劣之事,我姓赵的还看不上!我家的牛乳,全是自省城……”
不等他说完,那人便自鼻子里喷出一股寒气,不阴不阳地道:“几间卖牛乳的铺子,店家都被人使钱封住了嘴,您红口白牙,当然怎么说怎么算。那位姑娘是何情形,我并不清楚,但其他在座的这几位若论及财力,您称第二,谁又敢认第一?这事儿是谁做下的,谁自家清楚,要我说,咱们都消停点吧,何必费那唾沫星子?”
“你!”赵老爷气了个倒仰,伸手将椅子扶手一拍,半晌说不出话。
这就……吵起来了?
花小麦回头与立在身后的周芸儿对视一眼,就见那胆怯的姑娘已给唬得缩成一团,小脸儿皱得如核桃一般。这种情形底下,她又不好大大咧咧地替赵老爷帮腔,唯有伸手拍了拍周芸儿的胳膊,以示安抚。
赵老爷坐在椅子里,缓了许久,脸色方好看了些许,却也不愿再与那人纠缠了,偏过头来勉强冲花小麦笑笑:“对了小麦丫头。倒有一事要跟你打听打听——你那珍味园,如今可还忙得过来?我若现下想跟你签个单子,不知……”
“咦?”花小麦摸不着头脑,不自觉地挠了挠自己的太阳穴,“您不是早已和城西的万记签了一年订单?怎么……”
“咳!”赵老爷长叹一声,摆了摆手,“不瞒你说,今日魏大厨用的酱料,还是从省城安泰园买回来的呐!这事一句两句讲不清,总归就是‘糟心’二字。若不是觉得不合适。我昨儿就去你那里踅摸酱料了!唉。待此间事了,我再与你细说罢。”
说来也怪,其他几人听到这话,居然都不约而同地望过来。目光中颇有点心有戚戚焉的意味。
难不成……那万记的酱料竟果真出了问题?今日这几间食肆,除开她自己之外,应当都是与万记签了订单的吧?
活该,让你用陈米!花小麦可不预备当甚么好人,在心里很是高兴了一回。几人各自默默坐着,再不曾交谈,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楼上开了一扇门,那曾有过一面之缘的蒋管事。施施然走了出来。
“诸位都来齐了吧?”他也没下楼,就站在栏杆旁,居高临下地道,“各位都是城中有名的食肆东家和大厨,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今日的终选,拢共只得一炷香的时间,请各位大厨妥善安排,用鲥鱼、牛乳、山药三样食材做三道菜色,最终便以此来定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