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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便要起来在厨房里张罗,对很多人来说,这委实是个苦差事,但于花小麦而言,这却恰恰是她的心之所钟。
唯独在这个无时无刻不充斥着油烟味的地方,她才是随心所欲的,这不大的空间中,所有东西都肯听她的话,她举重若轻,游刃有余,所有麻烦在她眼中都不是麻烦,而是如假包换的乐趣。
……不过,麻烦不会因为她正在享受做厨的快乐,便识趣地不找上门来。正当她解下围裙,优哉游哉地环顾四周,在心下盘算着迟早要将这还算不得齐全的厨房变成自己地盘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十分不悦的怒喝。
“你在干什么?!”
说是怒喝,其实也不尽然,这动静与花二娘平日里的咆哮有着本质区别,没那么暴戾,却隐含一股阴冷肃杀之气,令得花小麦后脖颈登时便是一凉。
回过头,就见孟老娘虎着脸立在厨房门口,目光锐利地朝灶台上扫了扫,眉间拧成个川字。
花小麦忙叫了一声“娘”,又有些莫名地摸了摸自己的额角:“我在……做饭呀……”
“你家早晨还吃一顿,恁样讲究?”孟老娘掀了掀嘴皮,翻翻眼睛,“怪道人人都说那景泰和与花二娘两个,自打小姨子来家之后,日子是越过越滋润。哼,我家可没有那么多余钱呀,我们一天吃两顿便是够够的了!”
这不是故意找茬吗?花小麦偷偷在心里犯嘀咕。她当然知道火刀村的人并无早饭一说,但新妇刚进门,想要挣点表现露一手。也不是错吧?
“昨儿个还剩下那么些菜,你即便实在是饿得慌了,随便热点子吃也就罢了,为甚么还新做?开馆子开得久了,便不知俭省为何物?瞎糟蹋东西!”
花小麦深吸了一口气,蓦地想到花二娘那番“若是小事,便让她一让也不少块肉的说辞”,眼珠儿一转。便扯出笑容来,也不接她的话茬,径自夹起一条干炸响铃,在她面前晃了晃:“娘你尝尝?”
那干炸响铃表面的豆腐皮被炸成了金黄色,颜色格外漂亮,里面猪肉馅的浓香味,透过薄薄的豆腐衣。有一阵儿没一阵儿地飘出来,着实诱人得紧。孟老娘原是想给花小麦一个下马威,却不知怎么,喉咙很不争气地滚了两滚,嘴角一抽,不耐地挥挥手:“没上桌的东西,怎能随便就吃。你家不讲规矩的?莫要与我废话,先同郁槐一块儿给他爹上柱香是正理。”
说罢,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花小麦忙乖巧应了一声,待得她离开,掩唇偷偷笑起来。
……
堂屋中已经香烛都已齐备,地上摆了两个软垫,花小麦和孟郁槐两个便又重新洗手更衣,冲着孟老爹的牌位恭恭敬敬拜了几拜,孟老娘少不得又在旁叨咕两句,也便收拾了。将做好的饭菜一一端了出来。
也不知何故,那孟老娘自打进了堂屋之后,一张脸便黑得似炭,孟郁槐和她说话,她还勉强肯应上两句,若轮到花小麦开口,她就压根儿摆出一副“我听不见听不见”的架势,只闷头挟菜来吃。
孟郁槐坐在两人之间。面色便有些不好看,好几回忍不住想说点什么,都被花小麦在桌下踹一脚,又憋了回去。
无论是村中那起爱说闲话的人。还是对孟老娘有诸多不满的花二娘,都曾话里话外地提起过,这母子俩的关系并不亲密,许多时候,甚至还有点剑拔弩张。花小麦虽然不知道原因为何,却至少不能让他们在成亲的第二日便因为自己吵将起来,那往后她可难做人。
想了想,她便拈起一只干炸响铃,搁进孟老娘碗里,转头又给孟郁槐夹了一块,笑眯眯道:“娘你尝尝这干炸响铃味道如何,你若喜欢的,往后我便多做。”
孟老娘仍是不开腔,斜了她一眼,倒也没拒绝,将那金黄的物事送到嘴边咬了一口,立时便皱了眉。
“你做菜不搁葱?房后现成便有芫荽和葱,你去割一把,能花你多少工夫?啊呀,村里人都夸你手艺了得,你自家还开着一间饭馆儿,竟连这么点小事都不晓得?”
花小麦也不恼,将桌上盛着椒盐面子和甜酱的两个小碟往她面前推了推:“娘你倘使喜欢菜里多些葱和芫荽,我记下了,往后多放些便是。只这干炸响铃,原该配上椒盐和甜酱来吃,这两种小料滋味都偏厚,再添上豆腐皮和猪肉的味道,已经很浓重,若是还加葱,不免有些太杂,反而将味都抢了去。”
孟老娘闻言便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你甭跟我掰扯那一套一套,我是外行,可听不懂你们内行话!”
“不合你的意你要唠叨,跟你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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