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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像桃源斋这般东家亲自掌勺的店铺,索性就关门一日,根本不打算做买卖了,宋静溪从头一晚起便有些坐立难安,梁大叔过来送鱼,才刚刚进门口,她便立刻冲上前去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见那胭脂鱼与鳜鱼皆肥美鲜嫩,心中方觉安定一些,又跑去后厨,将各种生熟肉类及珍贵菜蔬清点了一回,确认毫无纰漏之后,拉着花小麦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这才恋恋不舍地回了家。
当天清晨,不过辰时初,马车便已停在了桃源斋门口等候。花小麦盯着铺子上的伙计将一应食材收拾好,将将踏出门口,就一把被宋静溪扯进了车里。
几日相处下来,她心中也晓得,宋静溪将这八珍会看得极重,虽有些不解,却也不好多问,这会子冷不丁被车进车里,手腕上感受到一阵汗湿,便愈加觉得讶然,抬头朝宋静溪脸上瞟了一眼:“您这是……”
宋静溪哪里有心情去听她在说甚么?只管拉着她的手不放,喋喋不休道:“小麦,你今日一定得打醒十二分精神才好,切莫要去想别的事,将心思都放在做菜上头,可明白?左右不过是一天的时间,累便累些,只要这回能给桃源斋博个好彩头,酬金方面。我一定不会小气吝啬,必要让你满意的!”
……这还是那个平素云淡风轻,连笑容都极有分寸的宋静溪吗?花小麦眉间不自觉地拧了一下。点点头“嗯”了一声,想了想。又道:“不过……”
她原想说,今日归她做的那两道荤食,她自然会尽全力来烹饪,但她不知这府城之中诸位大厨的深浅几何,无法贸贸然保证一定能拔得头筹。然话还没出口,马车壁上忽然传来两下轻轻的剥啄声,宋静溪立刻掀开小窗上的帘子。将脑袋探了出去。
透过帘子和窗户之间的缝隙,花小麦隐约看见窗外站了个人,仿佛就是那替宋静溪打探其他酒楼情形的青桃,正压低了喉咙与宋静溪耳语。两人声音极小。根本听不分明,花小麦竭力竖起耳朵,也只分辨出“碧月轩”、“已办得妥当”等几个零星词句。
这主仆二人,究竟打得是甚么主意?
花小麦不明就里,还想再细听听。那宋静溪却已低语了一句“你去吧”,便飞快地将脑袋缩了回来,冲花小麦一笑,撂下帘子,外面一阵细碎脚步声渐渐远去。马车也即刻开始缓缓行进,穿过几条大街,于花影池外停了下来。
在此之前,花小麦从未曾来过这花影池,甫一落了车,便被眼前景象唬得朝后连退两步。
那情形就如同全城的人都涌了来一般,乌泱泱围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人,除了黑压压的脑袋,旁的东西半点也瞧不见,将大门堵得严严实实。
“年年八珍会都是如此,我是见惯的,倒是你,恐怕给唬得不轻吧?”宋静溪也下了车,立在花小麦身旁噗嗤一笑,“只要是人,十之八九都是爱看热闹的,怎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你莫要怕,紧跟着我就行,出不了岔子。”
说来也怪,在与青桃短暂地交谈之后,她好似情绪放松了不少,花小麦愈加摸不着头脑,又来不及说什么,随行的几个伙计已扑上前去,左推右拉,生生在人丛中杀出一条血路,青荷在宋静溪和花小麦身后,使了吃奶的力气拼命将两人朝园子里推,足足花了一盏茶的工夫,才终于全身完好无损地挤进场地中。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荷塘,正是荷花盛放时,碧青的莲叶将水面铺了个满满当当,粉白的花朵水底窜出,娇嫩又清丽,人往那池边一站,微风拂过,身上的暑热都减轻了几分。
围绕着荷塘边,临时搭建了一圈小棚,粗略数数倒有十来个,以薄毡隔开,人身处其中,绝看不见与自己相邻棚子里的情形,可避免对手们彼此间互相打探,同时,也保持了神秘感。
池中央有一个凉亭,当中摆了一溜长桌,后面是五把椅子,桌上已摆了空碗碟和茶杯,不时有几个人在里面出入走动,却因隔得太远,看不清样貌。
“咱们的菜做好之后,便要送到凉亭中,请那里的老饕品尝评鉴。”宋静溪挽着花小麦的手臂,朝那边虚指了指,不等她有所反应,便扯着她径直来到池边的一个小棚子前,笑呵呵道,“今儿一天,咱们就都得窝在这里了。”
花小麦抬头望棚顶上瞧了瞧,果见上面贴了一张红纸,写着“桃源斋”三个大字。她跟在宋静溪身后进了棚内,里面虽不宽敞,却好在不算憋闷,锅灶更是十分齐全,盛菜的碗碟是最简单的白瓷,明净清爽,能最大程度地突出菜色的美感。
巳时初,年年参与八珍会的五位城中有名老饕纷纷于凉亭中落座,比试正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