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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昂扬起来,砰砰地像是要跳出胸口。
忽然,一个力士猛得跃起,一把扯下了托盘上的轻纱。鼓声戛然而止,轻柔舒缓的琵琶声袅袅地飞扬开来,一个蒙着面纱的少女盈盈地在托盘上舒展开腰肢,像婴儿在母亲的怀抱中醒来,那样的纯洁生动。她跳起舞来,用她的手指、小臂、酥胸、纤腰、美臀、长腿,一点点演绎着一个女人的成长,那样的热烈,又是那样的纤柔,她没有一句歌词,但是宾客们却在她的舞姿里看懂了她所有的悲欢离合。在某个特殊的时刻,她不再是个舞者,而更近似一个精灵,左右着观舞者的情绪,使他们忘掉了一切烦恼,只投身到了她的舞姿所幻化出的仙境之中。
当琵琶音稀,舞蹈的少女重又伏倒在托盘之上,陷入沉睡之后,众人还是痴迷在方才的意境之中,久久难以自拔。直到力士们又风卷残云一般地像来时那样退下去,赞美声才惊雷似的炸响开来。
皇帝与清河王全都赞不绝口,皇帝命那献舞的少女上殿,要亲自赏赐于她。阿茉方才尚在狐疑,此时突然有了一个令她震惊的猜想,她有些愠怒地看向夏侯颇。但是情势已不容许她阻止某些事情的发生:献舞的少女果然就是卫子夫,她已经除下了面纱,露出自己姣好的面容,那舞蹈的魔力犹在,无形中更增加了她的美貌。
皇帝目光炯炯地盯着子夫,半晌才笑道:“不曾想皇姊身边竟是卧虎藏龙,一个小小的侍女竟也有这样不凡的舞技!”阿茉无奈地答道:“这只是这婢子顽皮,偷偷学舞,屡禁不止,倒让皇帝见笑了。”皇帝接着说道:“我身边却没有这样的可人,不知皇姊舍得割爱吗?”阿茉犹豫了一下,她有心拒绝,可是子夫哀恳的目光终是让她心软了,她淡淡答道:“这是她的造化了。”子夫深深地伏下身去,向阿茉和皇帝行大礼,感激的泪水洇湿了青石铺砌的地砖,阿茉扭过头去,不忍心再去看她。
这场酒宴因为皇帝的到来,真是尽欢而散。看着宾客们携着歌舞伎们送上的红叶,披着夕阳,三三两两翩翩离去,那场面真是好看。更有那东方朔醉得不省人事,将红叶插在帽子上,潇洒中透着滑稽,摇摇摆摆,在小僮的搀扶下,迤逦而归,皇帝也不禁哑然失笑。
阿茉夫妇亲到府门口送皇帝登车,子夫与皇帝同乘,在送子夫上车时,阿茉忍不住拉住她的手嘱咐道:“从今往后,好自珍重,若受委屈,不要忘了还有我……”话说到一半,她已是哽咽难言,子夫更是哭得泪人一般。
看着车驾远去,夏侯颇才走上前来宽慰阿茉。阿茉自婚后从未给他脸色看,此时却朝着他疾言厉色起来:“子夫与我自幼一起长大,我待她如同姐妹,你却怎么自作主张,将她送到宫里去?”夏侯颇心中自有一个成算,但是他却不能对阿茉言明,只是打折起百样温柔言语来安慰她,阿茉久久不能释怀,她怨恨道:“宫中皇后跋扈,皇帝又天生薄情,子夫身份低微,除了一点儿姿色,并无半点依凭,你要她如何过活?我从那里面出来,有何不知:幽深的宫闱,无边的孽海,最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只可怜子夫还对皇帝存着痴想……”她不肯轻易原谅夏侯颇,好些天不去理睬他。
好笑的是市井间流传的却是另一个版本的故事:平阳公主为了取悦皇帝,将府中的美人献给陛下,送美人上车时,还执手嘱咐:“去吧,努力加餐,倘若有朝一日富贵了,可别把我给忘记了!”这个故事引起了阿娇皇后的极端愤恨,阿茉听说后却只是无所谓的一笑了事。
作者有话要说:
☆、每个人都在等待
武帝建元三年,秋末。
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故事,从来都为平头百姓所津津乐道,但是真正的凤凰一定是不喜欢的。所以皇后阿娇听说子夫进宫的事情之后,虽然因为矜持于身份的缘故,没有直接去找子夫的麻烦,但是子夫在宫里的日子并不好过。主要原因是,皇帝带她回宫不久,就传来了与匈奴之战无功而还的消息。皇帝心情不好,自然没有心思流连后宫,没过多久,就把她丢到了脑后,完全忘却了。
主管太监张顺最会看主人的眼色,然而皇帝对女人的忽喜忽厌、皇后对子夫的嫉恨、长公主的骄横和平阳公主对子夫的不时存问,凑在一起给他出了个难题,几个主子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他权衡再三,便把子夫派到远离明光殿的偏宫里,打扫庭院。这样既不碍着皇后和长公主的眼,又不会过于得罪了平阳公主,也预备着有朝一日,皇帝想起这个女人来,他可以顺顺当当地把人交出来。
晨光中的建章宫里,梧桐树的叶子斑驳了一地,厚厚地铺成了一条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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