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第2/4 页)
时候会在吃饭的时候讨论,但这老头从未加入谈话,连点意见都没有。但现在这变成他惟一想做的事,接下来的几个礼拜,我每天上午都必须很勤快地为他朗读“纽约时报”的文章。越战的报导占了相当大的版面,但他也同时要求听点其他新闻:国会辩论、布鲁克林的三级大火、布朗克斯的刺杀、股市报表、书籍评论、篮球得分、地震。这跟先前派我出去买报纸的急切口吻根本一点都不符合。埃奉显然是在计划什么,但我可没空去想像。他拐弯抹角地前进,慢吞吞地进行猫捉老鼠的游戏,在游戏中绕着自己真正的意图大兜圈子。他无疑是企图混淆视听,但这些策略却又如此显而易见,似乎在告诉我要提高警觉。
。。
月宫 4(11)
上午的新闻时间总是以彻底读遍讣闻做为结束。这些讣闻似乎比其他文章更能抓住埃奉的注意力,有时我会很惊讶,他对那些平淡无奇、乏善可陈的叙述,竟然会这么专注。企业巨子、政治家、插国旗的人、发明家、默片明星:他们平均地分享到埃奉的好奇心。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我们渐渐将愈来愈多的时间投注在讣闻的版面上。
某些故事他会要我念上两三遍,讣闻比较少的时候,他就会要我念版底用小号字体印刷的付费公告,像是:乔治某某,享年六十九岁,钟爱的丈夫和父亲,家族与友人敬志哀戚,本日下午一时整将于哀伤圣母公墓入土。埃奉对这些乏味无趣的叙述似乎未曾感到厌倦。将近两个礼拜的时间,那些讣闻都是留到最后再念,现在他终于完全抛开听新闻的借口,要我直接从讣闻版开始。我对文章顺序改变并没有意见,但是一等我们两人开始全心钻研这些死亡事件,他不再要求我念其他东西时,我就明白,我们终于来到了转折点。
“现在我们知道这些听起来是怎么一回事了吧,小子?”他说。
“我想是吧。”我回答:“我们念过的当然够我们抓到个大概了。”
“这让人觉得很闷,我承认。不过我觉得计划开始之前总得先做点小研究吧。”
“计划?”
“我的死期就要到啦。傻蛋都看得出来。”
“我不期望你会长生不死,先生。可是你已经活得比别人还久,当然没理由会觉得你撑不下去。”
“也许吧。不过要是搞错的话,那可是我有生以来头一次出差错。”
“你是说你知道。”
“没错,我是知道。一百个小征兆跟我说的。我没时间了,我们得快点开工。”
“我还是不懂。”
“我的讣闻哪。我们现在得就开始写。”
“没听过谁自己写自己讣闻的。别人会帮你写的──等你死了以后。”
“要是他们知道真相的话,是没错。但如果档案数据里什么都没有,怎么办?”
“我懂你意思了。你想先汇整好一些基本数据。”
“正是。”
“可是你凭什么认为他们会想刊出来?”
“他们五十二年前就刊过了,怎么会不抓住这个大好机会再刊一次。”
“听不懂。”
“我已经死了。他们不刊活人讣闻的,对吧?我已经死了,或至少他们以为我已经死了。”
“那你什么都没说吗?”
“我不想。我想被当成死人,等到白纸黑字写出来,我才能够一直被当成死人。”
“你一定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啰。”
“我是很重要。”
“那我怎么都没听过你?”
“我都用另外一个名字。死了以后就不用了。”
“什么名字?”
“很娘娘腔的名字。朱利安·鲍勃。我一直都很讨厌它。”
“我也没听过朱利安·鲍勃。”
“那么久以前的事谁会记得。我说得可是五十年前哪,佛格。一九一六、一九一七吧。我遁入黑暗中,然后就像他们说的,一去不回。”
“那你是朱利安·鲍勃的时候是做什么的?”
“我是个画家。伟大的美国画家。要是坚持下去的话,我一定会被认为当时最重要的画家。”
“我相信这是你谦虚的评价。”
“我只是把事实提供给你而已。我的画家生涯太短暂了,作品还不够多。”
“那你的画现在都到哪去了?”
“不知道。全不见了,我想全都消失了。现在跟我也没关系了。”
“那你为什么还想写讣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