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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媒体的竞争中大获得全胜,独领风骚。他这样写道:
推动“远程未来”的,决不是电影与电视、消费者电子技术与出版,电脑与游戏机的汇合。推动这一变化的是电脑技术的洪流对于所有这些领域的全面进犯和征服,而不是与原有的领域共存共荣。同样道理,电脑产业与电视产业的交汇如同汽车与马车、电视与“五美分剧院”(Nickeloden)、文字处理系统与打字机、电脑辅助设计程序与制图板、数字桌面印刷与活字印刷机的汇合,前者与后者的汇合是为了消灭后者。这令人想起尼葛洛庞蒂的“末日审判”式的预言:“没有比特就没有前途。”
正是由于我们的生活世界正在被全盘数字化,我们才把正在来临的时代称为“数字时代”。
9.2 “各位观众”
电脑把电视彻底消灭决不是一个单纯的技术事件。本书第一章 已经证明,重大的技术总是体现着重大的文化价值,一个民族和一个时代的技术特征体现着一种文化价值的特征。伴随着电视的消亡和电脑的崛起,是一种文化价值的解体和另一种文化价值的勃兴,同时也是旧的人格类型的死亡和一种新的人格类型的诞生。
在大众时代(电视时代)里,每一个人(或每一家)都拥有电视,每一个人都是电视的观众(audience),但所有的电视(在内容上)实际上是同一台电视,每个人(每一家)的电视实际上是由电视台复制出来的无数台电视中的一台。它是我们公共的情人,即“大
众情人”。它并不在乎你是谁,只要你买得起电视,它就是你的,但在同一时刻,它又是无数人的——它是一个人皆可夫的“情人”。
所以我们在上一章 把这种大众传播行为称为“娼妓化交往”。“观众”本来是一个复数名词,但电视台常常把我们每个人都称为“各位观众”。这个不合文法的称谓倒是透露了一个我们习焉不察的秘密——电视(台)从来没有把观众中的每一个个体当作是一个具有个性特征的个体,换句话说,在娼妓式交往中,提供服务的一方根本没有(也无需)把每一个顾客当作是一个具有完整的、不可替代性人格的个人,每一个人只是光顾它的“他们”中的一个而已。
电视的传播模式令人想起了中国古代的一句诗和一个哲学比喻。人们共享电视的方式是共时性的分享——“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电视的传输模式是“同步传输模式”。与其它传媒媒介不同,电视有所谓“黄金时间”(最大数量的观众收看同一个节目的时间)。
电视内容的品质是同质而单一的——如同宋儒所说的“月映成川”(同一个月亮映在千万条河中)。电视业在发展过程中,它的频道越来越多。但这改变不了电视在内容上同质而单一的品性。一个电视台由原有的一个频道增加为十个频道,只不过是把过去由一个频道发送的节目分门别类并把节目时间拉长、重播次数增多后,改由十个频道发送(一个电视台由一个频道增加为十个频道后,它的工作人员的数量基本上可以保持不变)。它实际上是把一个频道“稀释”为十个频道。“翡翠”和“明珠”(这是香港同属一个电视台的两个电视台)说到底是同一码事。
更重要的是,一个个彼此独立的电视台(如“德国电视一台”与“德国电视二台”)说到底也是同一码事。各家电视台的记者只不过是在同一个地方抢新闻的冤家。用经济学们的话说,各家电视台不过是在进行“低水平过度竞争”和“低水平过度重复”而已。还是美国摇滚歌手斯普林斯汀的那句唱词:“空有57个频道,却毫无内容。”
由于众口难调又必须调,那么电视台的“厨师”们就制造了一种没有任何个人色彩的品味,但又是大家暗中都有的品味,即最低限度的品味,如同按摩女郎既不跟她的顾客谈文学,也不跟他打网球,你只跟你做那种人人都会做的游戏。
每个人在低级的欲望和趣味上都是相似的,但他们每个人的整体人格和品位又是有天渊之别的,正如鲁迅说的,人与人的差别,常常大于人与猿的差别。电视之所以是粗俗的,不是因为看电视的人都是粗俗的,而是因为它总是让看电视的人以粗俗的状态来与它接触,让人逐渐习惯于、沉溺于这种状态,并且以为这种状态是正常的而且是唯一正常的状态。
第十章 救命的稻草
10.1 大众一直在反抗大众传媒
我们已经充分领教了电视的魅力和威力。被称作“大众”的人们与这个同时扮演着他们的仆人和主人、情人和娼妓等多重身份的电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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