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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风抚松的至朴道意。
王重阴默数着过了四十九招,便收了松枝,笑吟吟道:“看来我当年眼光不曾出过差错,你的确资质悟性过人。”王重阴此语简直毫无道理,从始至终,只有他看出初九身上的资质和悟性,实际上,初九一生并未有过任何令人瞩目的建树,所以后人只当王重阴是打肿脸充胖子,用再一次的失察掩饰他当年的失察。不过王重阴此人相当严谨,他后来又补充一句:“你回去之后,当屏思绝念,切莫自误,否则只是空有天资,终将要沉沦红尘苦海,不得解脱。”
初九点头,而心中却暗暗摇头。他起初何曾生过凡思杂念,又何曾向往人世间种种富贵温柔,只是往往天不遂人愿,硬将他拖入世潮漩涡,遍历苦乐憎爱,打碎他波澜不惊的迷梦,再把他不断丢入一个一个的噩梦里,像将他推落深渊,直至他落到渊底。梅尧君曾问过初九是信他还是信神,如今看来,梅尧君信不得,神也是信不得的,所谓的信仰常常是一种权宜之计,供人暂时的安身立命之所罢了。
当初九脑子里翻来覆去地翻弄着这些大不敬的念头,王重阴却道:“你可知此剑为何分外沉重?”
初九道:“初九不知。”
王重阴道:“这是要令每一次拔剑都是谨慎为之,而非是一时意气。江湖争斗厮杀,误入歧途者数不胜数,我之所以让清微观离群避世、不理俗务,即是为的这个缘故。”
初九低头,他手上沾过人命,自然知道人命重于千钧。
王重阴观他神情,摇了摇头,道:“你回去罢,以后也不必来了。”
初九回过神,问道:“观主为何出此言?”
王重阴笑道:“以后没有王重阴观主,只有个叫王重阴的老道。”
初九越发迷惑不解。
“你看你手上,清微观历代观主的信物已经在你手上了。”
理解到王重阴话里意思,初九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低头看向右手所执那柄沉沉钝剑。
“信物也不过是物,可叹这些小辈痴愚至此,我不将它交出来,他们竟真任我尸位素餐了这么多年的观主之位。”王重阴半是调笑半是嗔责道,他又移目看向初九,“我今日将它交给你,你正好用它唬唬那些糊涂老头去。”不待初九反驳,他已经信步向林莽深处走去,“沈萧疏是我收留在清微观的,当时见他颇有仙缘,谁知仍是个红尘中人,他现在已离开清微观,下山去了……”
林中烟云缭绕,不多时,王重阴便像化入其中,彻底不见了身影。
风从四面八方刮来,初九靠在松下,呆立了片刻,又实在是冷得很,便慢腾腾地沿原路回返。
乔净还站在分别之地等他,见天色格外阴沉,估摸着又有一场雪要下,搓着手去向旁边屋舍内的同门讨了一杯热茶,正呼呼地喝,间或抬头看向路口是否有初九的影子。一杯茶喝完,乔净自觉身子还未暖和过来,心道初九让他受了这么久的寒风,这回过后,非得请他吃顿饭不可。提步欲行之时,却见初九缓缓穿过冬季里光秃秃的树林,向他走来。
乔净一喜,把方才对初九的怨怼全数抛诸脑后了,快步迎上,道:“你可算回来了……”
初九点头,道:“有劳师兄久候。”
乔净叹气,忍不住提醒道:“初九师兄!按辈分你才是我师兄好嘛……”
初九不与他争执,仍往回走。
乔净又要上前扶他,突然注意到他手里握着一件物事,奇怪道:“这是什么?”
初九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所指为何,直到看到乔净目瞪口呆地盯视着他手中之剑,他将它缓缓举起,与视线平齐,借着稀薄的日光细细阅过剑上每一道痕迹,这是百年来此剑在各代观主手中辗转留下的证明。自持清静、性耽淡薄,代代如此。此剑名为却心,果真名副其实。
初九转身,道:“我们回去罢。”
乔净惊得手中茶杯跌落在地,听见脆响,他才回了魂,几步跟上初九,向来处走去。
乔净为此事难以置信了好长时间,纠结来纠结去,纠结到初九已经正式接任观主之位,才明白过来:纠结这种事情,真是没有意思,白白费了这么些心神,倒不如让初九请他吃顿饭实在。好在与乔净同样难以置信之辈大有人在,这也并不奇怪,最坏的学生变成校长,在现实中往往是匪夷所思的。然而,据不完全统计,在各种故事里这样的事件发生的概率高达80%,这个故事也未能免俗。
初九成为校长后,依然没能从狗嘴里吐出象牙来,众真人对其印象也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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