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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套书是台湾人策划的,看来,他们很有点儿风雅之气。我看完这套书就跟朋友讨论,为什么不做“与苏东坡喝茶”或“与李白喝酒”的题目,把他们的诗词和茶叶公司的简介、酒厂的广告编在一起,也算弘扬民族文化。
朋友们说,与雷诺阿进下午茶,那是英国茶,与凡·高喝酒,那是法国酒,如今中国茶太没品味了,茶叶市场太混乱,没什么叫得响的茶叶品牌,英国人乔治·奥威尔写过一篇文章,说,当人们谈到泡一杯好茶时指的是斯里兰卡茶叶或印度茶叶,绝不是中国茶叶。至于说中国酒,茅台酒或五粮液之类,总让人跟公款吃喝、请客送礼联系在一起,更是没品位。
这么一讨论,猛然觉得咱们历史悠久的茶和酒都变了味道,“与苏东坡喝茶”、“与李白喝酒”都不行,那就改为“与苏东坡吃肉”、“与唐伯虎卡拉OK”吧。
看来唯一可做的就是“吃肉”了。北京有线电视台刚刚播完一出电视剧《食神》,里面讲一个名叫赵十两的胖子对厨艺孜孜不倦的追求。此前,我们还看过周星驰的电影《食神》和徐克监制的电影《满汉全席》,值得欣慰的是,在英国茶、法国酒、美洲咖啡的包围之下,中国菜立于不败之地。
早几年,北京曾经有一家名叫“二月”的餐馆,打出的广告是“纽约最好的中餐馆”,这句广告真是自寻死路,纽约最好的中餐馆在北京恐怕是最最末流的,因为它的味道肯定变了。
在我认识的一些钟爱英国茶法国酒的朋友之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对外国菜不屑一顾,他们津津乐道谁的红烧肉最好吃,谁的土豆丝切得最细,他们家中都有一口烧茶的铁锅、一把沉甸甸的王麻子菜刀(绝不是190元一个的日本铁锅和5000元一把的德国菜刀)。朋友们聚在一起总要讨论去吃什么,上海菜、涮羊肉、炸酱面,确定之后又要切磋北京哪家饭馆的炸酱面好吃或哪一家的海鲜更妙,这时候谁要说去吃肯德基或“星期五”,他招来的必是鄙夷——他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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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
∷∷ 杜比
选择的无奈和生活的无趣在吃饭这件事情上能得到最好的体验。
每天下班,同事们就商量,今天要去哪儿吃饭,附近的几十个餐馆已被吃遍,其中能经常去的不过10家,看起来可以选择的余地很大,可实际上当你选定了一家,你能吃到什么味道的菜已了然于胸,吃饭已等同于填满肚子的过程。
尝试些新菜?可饭桌上点菜是件最无聊的事,吃得惯的就那么十来种,所以点来点去也不过如此,你吃烦了水煮肉,吃腻了豆花,就点个麻辣豆花牛肉吧,吃烦了麻辣豆花牛肉呢,再点水煮肉吧。
No。2 完美主义者(25)
当然,你可以尝试去远一点儿的饭馆找点儿新鲜的东西,比如北京有数十家饭馆号称涮羊肉相当了得,你如果有兴趣一一尝遍,品评到底谁家的涮羊肉最棒——但这不是吃饭的问题,这是美食的问题。
美食有时候显得更无聊,比如一家特色饭馆,号称“鞭馆”,拿手菜自然是驴鞭、牛鞭乃至鹿鞭之类,恐怕还有全鞭席,可我一想到一晚上要吃几种十几根动物的生殖器就恶心得要命。我在电视上还看过一个名叫《八方食圣》的节目,其中一期让厨师用西瓜做菜,四菜一汤,主料是西瓜,我看他们折腾半天弄出来的菜,还不如一块西瓜开胃,这让我对美食主义颇为怀疑。再说,我讨论的是吃饭问题,而不是鱼翅鲍鱼法国大餐的问题。我要说的核心并不是什么菜都不好吃了,而是觉得每天都要吃饭是件无聊的事。
曾经看过报纸介绍,说国外科学家正在研究用药片代替饮食,每天吃两片药,就不用再为去哪家菜馆点什么菜操心了,这样的药片越早问世越好。
其实,一个人对待吃饭的态度很可能就是对待生活的态度。早些年,我曾经为炒出正宗的鱼香肉丝专门泡了一坛子辣椒,为弄好一份烧茄子用去几十斤色拉油,而今早没兴致下厨,甚至连去饭馆都感到厌倦了,这可能是因为我洞悉了一个灰色的真理:生活本身没什么趣味,你可以选择的机会看起来很多,但每一个选择都会让你感到无可奈何。如果哪一天我不这么想了,我一定会胃口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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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吃西餐
∷∷ 杜比
我在北京一家五星级酒店里吃自助餐,一起吃饭的有些名人雅士,照我的习惯,头一盘必定会奔着肉去,第二盘依旧要奔着肉去,两盘肉下肚再找补点儿别的,这就算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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