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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到啦,”波尔朵斯说,以他一贯的谦逊把话题岔开。
“正是时候,”达尔大尼央心里这样想,“阿拉密斯的马热不可耐,浑身淌汗,象冰马那样在融化了。”
他们几乎在同一瞬间进入城郊;可是还没走满一百步,就看到大街小巷香花绿叶撒满一地,使他们十分惊讶。
在瓦纳的老城墙上悬挂着最古老、最奇异的法国挂毯。
铁阳台上垂吊着长长的、缀满花束的白色呢绒。
街上冷冷清清、空无一人,很明显全城的居民都集中到某一场所去了。
百叶窗都关着,在悬挂物的庇荫下,凉意渗透家家户户,这些悬挂物在它们的凸出部分和围墙之间形成了拖得长长的黑影。
突然间,在一条街的拐角处,赞美诗的歌声传入刚刚到达的旅客们的耳鼓。透过象蓝色的飞絮般向天空冉冉升起的香雾,和象云霞那样一直漫舞纷飞到楼房第二层的玫瑰花瓣,出现了一群穿着节日盛装的人群。
高出这些人的头顶,还可以看见十字架和各种旗帆,这是宗教的神圣象征。
接着,在十字架和旗帜下面,好象在十字架和旗帜的庇护下,还可以看到不计其数的年轻姑娘,穿着雪白的服装,头上戴着矢车菊编成的花冠。
街的两边围着行列,警卫部队的士兵在行进,他们的枪管上和矛尖上都饰着花束。
这是一次宗教游行。
这时候,达尔大尼央和波尔朵斯抑制着急于前进的极度焦急心情,以万分虔诚、饶有兴味的目光观看着。在一百名耶稣会会士和一百名多明我会修士的先导下,在两名副主教、一名司库、一名办神功神父和十二名议事司铎的护送下,迎来了一顶富丽堂皇的华盖。
领唱者的嗓门大得惊人,他无疑是从法国所有的歌唱家中挑选出来的,正如过去皇室军乐队的鼓手长是从帝国的所有彪形大汉中选出来的那样;领唱者由另外四名似乎作为伴唱者的歌手簇拥着,他们的歌声响彻云霄,震动了所有的窗户。
华盖下面,出现了一张苍白而高贵的脸,黑黑的眼睛,夹着几根银丝的黑头发,严谨而秀气的嘴,尖削而凸出的下颊,这颗头异常庄严,戴了一顶主教的桂冠,这种头饰,除了显示出他那至高无上的身分之外,还带有苦行主义和福音派默祷的味道。
“阿拉密斯!”当这张高傲的脸经过跟前时,火枪手情不自禁地高声喊了起来。高级神职人员听到这一声喊叫不觉为之一震,简直象复苏的死者听到救世主的声音。
他抬起长着长睫毛的大眼睛,毫不犹疑地把视线移向发出叫喊声的方向。
他一眼就看见在他近旁的波尔朵斯和达尔大尼央。
在达尔大尼央方面,仗着他那敏锐的眼光看到了一切,也抓住了一切。高级神职人员那幅全身像已经永不消逝地印入了他的脑海。
一件事使达尔大尼央特别触动。
当阿拉密斯看见他时脸色顿时绯红;就在这一刹那,在阿拉密斯的眼皮下凝聚着的既是主宰人的那种烈火似的视线,又是挚友之间那种难以察觉的、满怀深情的目光。
阿拉密斯自然而然地低声问自己:
“为什么达尔大尼央和波尔朵斯一起到这儿来?他到瓦纳来干什么?”
阿拉密斯看着达尔大尼央,见他并不因此而垂下眼睑,就知道了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他深知他朋友的灵敏机智,生怕自己的脸红和惊讶的秘密会被达尔大尼央识破。他还是那个和过去一样的阿拉密斯,经常有秘密要隐瞒。
因而,为了消除那含有刺探意味的眼光,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眼光压下去,就象一位将军要不惜任何代价压下干扰他的炮火那样,阿拉密斯伸出他那漂亮白皙的手,手指上戴着主教戴的熠熠生辉的紫晶戒指,他举起手来对空劈击,划着十字,给他的两位朋友赐福。
也许是陷入沉思或心不在焉,达尔大尼央出于本能地蔑视宗教,根本没有弯下身子去接受那神圣的赐福,波尔朵斯看见他这副神不守舍的样子,便友好地把手按在伙伴的背上,向地面压下去,要他躬身受赐。
达尔大尼央被压得弯腰曲背,差点没匍伏在地。
这时候,阿拉密斯已经过去了。
达尔大尼央象安泰①那样,只是碰了碰地面,随即扭过身来对着波尔朵斯,几乎要跟他吵嘴。
但是,这个耿直的大力士的心意不能错怪,这是宗教礼仪的灵感驱使他这样做的。
此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