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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这时刻陈方、闵天河已经脱险,二人一左一右、疾步绕至侧翼抄弓狂射,“嗖嗖嗖嗖”当场射倒三个,并将最后一个妖鬼右爪射穿,引发一声杀猪似的惨叫,铁扒也脱了手。这头伤了右手的恶鬼乌珠爆红,直角调头猛冲向离他近些的陈方,陈方还没来及再搭箭便被他一头撞飞、摔进泥里半天爬不起来;然后他气势汹汹扑向闵天河,肌肉块块如山,硬实实煞是吓人—— 闵天河气弱露怯、一箭放空,被妖鬼逮到破绽抢入近来,一拳打翻上半空、跌落三四米远处!妖鬼还不罢休,大摇大摆晃过去踏住闵天河,张开血口、挥起左爪,就要咬他的喉咙、掏他的心——
没能咬下去。
妖鬼“噗通”一头栽在闵天河身边的泥地上,后心处插着半截斧戟。
仉飒倾尽全力投出了它。
闵天河摇摇头驱走眼前金星,揉揉几遭砸碎的下巴,忍痛站起来向仉飒、陈方走去;陈方也捂着肚子、晃悠悠地站直了身。
“老将军真厉害啊,”陈方佩服极了,“真不像是七十岁的人!”
“也不行啊。还是老了。”仉飒看着断戟、断刀直心疼,手上伤势倒没怎么入眼。
闵天河走到插在地上的风炬跟前,拔出一只四面照照:“还想留下来等主公?”
“那你说怎么办!”陈方质问。
闵天河没说话,焦躁地来回踱步几遭,渐渐盯着一个方向不走动了:“……咦?”
“咋了?”
“又来了!快走啊!”
鬼怪又来了!这回不是八个了,是一大拨!刚才那八个原来是先行斥候?—— 且不只是大拨鬼怪,还有更要命的惊喜与大拨鬼怪一道来了:一条大蛇形状的巨物,半潜在泥沼中蜿蜒游进,却比烈马还快!视野黑暗,大雨如帘,污泥遮掩,三人看不出它的模样,更看不出它有多巨大—— 头端已然逼近,尾端尚连接天际;粗细莫可直观,单是拱起的部分就不止三四米高!一支披坚执锐、磨牙砺爪的鬼军乘在它背上,如驾大舸巨舰,击涛破浪,所向无前!
闵天河拎了刀,陈方收了剑,仉飒提了半截戟,开始徒劳地拔腿逃命,但如何跑得过!才逃了几分钟,只听脑后“嗡”的一声,一道自上而下的光柱突然罩住他们三个,明亮得恍如拉长了的太阳!三人被这强光压得直不起腰、睁不开眼,只觉庞然巨物隆隆逼近头顶,并从上面传来极其响亮的喊话:“放下兵器!速速就擒!—— ”
几百个鬼怪包围上来。
这下完了。
仉飒无可奈何地撂下了兵刃。陈方和闵天河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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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宫鬼狱(三)
雨帘渐显稀疏。
再往前便是荒漠了。满目尸骸的荒漠。
一条濑黑宛墨的河流自泥沼尽头延伸出去,宽广不过百米,却绵长曲折、一望无尽。
豢龙烈山驻足泥沼边缘,秉剑前望,心底甚为不安:莫先生既然带我找到了逄鸾、羌原鹯两个,何不继续引我找寻铖铩、仉飒、陈方、闵天河、索明岚五人,而是径直带我走出泥沼?难道他们已不在人世?
但他不能表露出来。一切恐惧和疑惑均是。他只能硬撑下去,只能无条件地相信、服从莫先生。既然已上了贼船、贼船又驶出这么远了……除了一条路走到黑,他还能如何?
羌原鹯、逄鸾与葆霖什么都没问,烈山也什么都没说。
烈山命他们伐个草塔头搬到沙土地上,拿摩云淼枫剑燃着,围坐烤火取暖、歇脚吃些干粮;然后沿河而下,行经几处兽面石鬼形状的黑暗巨岩,离泥沼越来越远,空气中的怪臭也似乎易改了品类、变换了风格。此时此刻,距他们跌下幽冥封印山似乎已经数日,但亦可能只是错觉—— 于他们而言,在这不辨宵旦的阎冥地下究竟过了多久,谁也计不清;他们仿佛习惯了这场无昼无夜的旅行,与寒飑的战争恍如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噩梦,正被他们慢慢遗忘。
“主公!”
逄鸾忽然一声大叫。烈山三人一闻呼喊,立即反射似地亮兵刃循声看去,只见逄鸾满脸紧张,拿双钩逼着地上一个惨白物件:“主公快看!这什么东西?!”
烈山起先也吓了一跳—— 那玩意儿白得毫无血气,前端生有指爪,乍一瞥活脱脱是只伸出地面的鬼手,受逄鸾所携洞冥芝一照,颜色半绿半白,甚是阴森诡异,细察之才发觉不会动弹。烈山无奈一笑,松下兵器笑道:“逄爱卿且看清楚,那是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