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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骑士和梨园舞马妓跑马时,心跳一百九可谓家常便饭;可今日摊到自己头上,不曾想竟是这般难捱,几乎像死过一条命去。其他人也与盈光不差几分,唯铖玥不曾改色,搽雪熄火之时仍不失缄默从容。
也许是被大火挡住了,暂无寒飑人出城来追。雍都青龙门近年修整翻新,瓮城残缺,不然纵使出了门洞也与跳入火炉无异。幸亏如此。果然天无绝人之路么?
“寒贼不会久等,”甴曱城说道,“还是速速动身,尽早赶上大队为妙。”
盈光稍稍按住胸口,深呼吸几下,环顾满面硝灰、形如炭雕泥塑的众人:“甴曱将军所言甚是。且寒贼已有怪物飞空东进,必是追赶大队百姓去了。大家处境都很危险,喘口气赶快上路吧。大哥怎么看?”
瘫坐一旁的豢龙卫都喘得吭不出声,圆滚滚的头脸上汗流不止,把那一指厚的烟灰火烬渲了个五花六哨,仿佛上古时代的街头涂鸦似的。他抹一抹口角流涎,擦得一张蠢面上黑下白,活像一头刚吃过水的拱泥猪,慢吞吞地向盈光他们点个头说:“是了是了!别叫寒贼追上了!咱们快走!”
此时此刻,踏上逃亡之路的豢龙盈光终于不再心存幻想了。雍军,炽霰天下最骁勇善战的队伍,面对寒飑军竟也如此不堪一击—— 盈光不知道寒飑人其实一直没动真格—— 光是佯攻,仅仅一场佯攻,就把炽霰最能打的队伍揍成这样了,如果寒飑军全力以赴呢?
盈光并未害怕。他只是绝望。一种宛如看破一切的、平静的、淡泊的绝望,不仅对炽霰,也是对他自己。在他看来,炽霰注定是要亡了,天下注定要归属寒飑了。但看清了这一切的他,竟会是如此一种无所谓的心情,他自己都觉得很诧异。
或许那些所谓的国家大事、江山社稷、天下兴亡,他从没真正在乎过;或许舒玉、崔丞相和大家一直以来冀望他去做的、去争取的,都只是对他的强加和强迫。他只是被一心拥戴着他的大家推着走,一直强推着往前走,逼他违背自己的本性、专心去做那些根本不在他心里的所谓大事,不许他左顾右盼、瞻前顾后。他看不清自己,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想做什么、该做什么、能做什么。或许他就不该降生在帝王之家吧?但这就是 命 ,与生俱来,无法逃避。
还有“责任”呢。尽管是强加的、强迫的,盈光仍然明白,自己毕竟肩负着一份沉重的责任。英明神武的父王眼下不在,将来也迟早会“不在了”,逢至彼时,大家还能仰仗谁呢?豢龙卫都之蠢,路人皆知;如果父王不再生个儿子,无论当不当这个国君,盈光都绝无可能置身事外,他必须为国家和黎民负责,不是他有多优秀,只因大哥实在太糟糕。盈光有自知之明。
不想这么多了。
逃命要紧。
龙马载着他们越走越远,直到满目彤天雪野、完全看不出方向。烧遍穹庐的火光渐渐消隐,淡紫红色的天光下,白皑皑的前途变得苍凉岑寂。每个人都一言不发,默默地、冷冷地赶着路。
注:
茔虿:igty beetle / lepte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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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村异客(一)
云梦海畔。清晨。
嗅嗅嗅~~~
陌生的气味诶!
小枣黑亮亮的鼻头贴近地面,仔细分辨着。然后它抬起小脑瓜,警惕地盯住海边那片半埋在如山积雪里的盐桦林,打卷儿的花尾巴焦虑地往左乱摆。
“—— 小枣!别乱跑!快回来!—— ”
主人的呼声显然更有力量。小枣顿时忘却了盐桦林中飘来的那股异味,尾巴欢快地摇向右边,扭过身、调个头,飞一般朝声来处傻跑过去,跑啊,跑啊,穿过结满雾凇的碱蓬丛,在雪地上洒下两串梅花足印,一头拱进斜挎背袋、身着深色遮阳长衣的少女怀抱里,又扒又凑、又嗅又舔——
“好啦!别闹!衣服弄坏啦!”少女笑着,抱好它站起来,一本正经地拍头教训道:“臭小枣又不听话!说过多少遍了,海边地很虚,踩不好就是个坑,陷进去怎么办?”
遭到主人责斥的小枣着了急。人家嗅到怪味了好嘛!才不是没记性不听话哩!急于自我洗清的小枣哼哼唧唧挣扎出来,“扑腾”一声跳下地面,三步一停、五步一叫地边回头边走向盐桦林,怎么喊都喊不住。
小枣今天怎么回事?少女满心奇怪,没法子,只好拍拍毡帽、披肩和长衣上的落雰,在雪里一步步试探着慢慢追去。可不能跟丢啊,小枣是奶牛一样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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