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琶调缓缓起舞。森白的骨头,鲜红的血衣,偏偏以曼妙的姿态起舞,说不出的诡艳,骇人。武恒爻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他深情地望着起舞的意娘。意娘偶尔也低首回眸,以黑洞洞的目光注视着他,情意绵绵。
明明是很诡异的场景,元曜却觉得有一种琴瑟和谐,鹣鲽双飞的美感。一人一鬼,尘缘已断,仅凭着一丝不灭的执念和欲望,仍旧做着世间相爱至深的情侣。
元曜有些感动,也有些悲伤。一曲舞罢,武恒爻与意娘相携而坐,互相依偎。武恒爻执着意娘的手,温暖的人手扣着冰冷的白骨,十指交缠,深情如初。
白姬叹了一口气,“轩之,我们回去吧。”
“欸?你不是特意来拜访意娘的么?怎么不见她就要走?”
“算了,见了她也没有用。她的欲望太强,不会改变。”
元曜不明白白姬的话。见白姬提着青灯走远,也只好跟了上去。他最后回头望向厢房,武恒爻和意娘相依相偎的身影带着一种悲剧性的美。
回去的路上,白姬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走着。
元曜忍不住问道:“你今晚拜访意娘,是想劝她改变心意么?难道,让她返魂重生,与武恒爻相守一生,不好么?”
白姬淡淡地道:“时光倒流,死而复生,永葆青春……这些违背天道的事情,都是禁忌,都是逆天。逆天而为,打乱天罡秩序,必将付出可怕的代价。”
“什么可怕的代价?”
“比永堕虚无,更加可怕的代价。”
元曜打了一个寒战,“那你,为什么还给他们返魂香?”
“因为,那是他们的爱欲。缥缈阁,是为了众生的欲望而存在……”
回到缥缈阁,元曜赫然发现一名书生正盘膝结跏趺坐,坐在大厅中他的寝具上。走近一看,怪了,竟是他自己。这书生是自己,那自己又是谁?
元曜正在迷惑,白姬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轩之,回去吧。”
元曜一下子失去了意识。
东方响起了一声悠长的鸡鸣,夜之华宴接近尾声,非人的喧嚣渐渐沉寂,人的喧嚣伴随着泛白的天空缓缓拉开了序幕。
白姬吹灭了青灯,青灯又变成了青莲。她将青莲插入净瓷瓶中,走进里间。离奴的寝具上,仍是一只黑猫翻着圆滚滚的肚皮,四脚朝天,呼呼大睡。
白姬打着呵欠,走上楼梯,“好困,该睡一会儿了……”
时间飞逝,春去夏来,转眼已是仲夏六月。小书生老实本分地在缥缈阁做杂役,受着一主一仆的奴役使唤,心中满腹的委屈也不敢反抗,只能趁夜深无人之际,在缥缈阁外的柳树上挖个洞倾诉。
功名于他,是无望了。用白姬的话说,“轩之,你此生没有富贵之命,如果强求,只怕还会有灾厄。还是本分一生,倒能安然终老。”
因为父亲的遭遇,小书生对功名本来也看得颇淡,也就不再想去参加科试了。不过,他还是常常捧着书本看,缥缈阁中有不少珍贵的古卷,他就做了蠹虫。偶尔,他也会吟两首或壮志未酬,或伤春悲秋的酸诗,惹来离奴的白眼和嘲笑。
从春天到夏天,发生了不少事情。仲春时节,韦德玄客气地请小书生去韦府,吞吞吐吐绕了半天,又洒了几滴老泪,小书生才明白韦家是要他解除与韦非烟的婚约。因为韦家小姐已经另许别家了,而且婚期在即。
小书生虽然伤心,但还是同意了。
韦德玄抹着老泪信誓旦旦,“元世侄,婚约虽然解除了,但是韦家与元家世谊永在!”
韦德玄又送了小书生许多金银,“聊作世侄客旅长安之资费。”
小书生客气而委婉地拒绝了。
暖春四月,花满长安城时,韦家二小姐韦非烟出阁,嫁给了骠骑大将军武恒爻。小书生幽居缥缈阁,并不知道这个消息。
夏木阴阴,火伞当空,一声声蝉鸣从缥缈阁外的柳树上传来,更显夏日午后的寂静与燥热。离奴懒洋洋的趴在柜台上,无精打采,对最爱偷嘴吃的香鱼干,也没有了胃口。
元曜拿着鸡毛掸子,为一只一人高的曲颈彩釉瓶弹灰。彩釉瓶上绘的是十里碧荷的景致,元曜靠近花瓶时,似乎能够嗅到清芬怡人的荷香,感到一股带着氤氲水汽的夏风扑面而来,说不出的舒适惬意。
小书生酸劲上来,摇头晃脑地吟了一首诗:“千里碧荷翡翠冷,红莲凋尽白莲生。十顷烟湖晴川美,一脉水香净心灯。”
离奴听到了,骂道:“你个书呆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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