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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日光挤跑了,闷热。那日头,仿佛在向地面*。天空很蓝,没有一丝儿云,显得高高的空。但那蓝并不给人些许清凉,倒像喷着蓝色火焰的魔绸。沙海在日光下越加像海。怒涛般卷向天边的沙浪泛着水气似的亮光,哗哗哗闪。
“黄犟子”又抓了几只兔子。前三只抓得很顺,不等老顺帮忙,鹰已把利爪插进兔头,插出了满沙洼的惨叫。只有抓第四只时费了点事。野兔正和鹰摔跤,老顺赶上,用手折断了野兔的脊梁。
灵官已经习惯了这残忍。人类承受残忍同承受药物一样,经的多了,神经就迟钝了。但灵官还是接受不了老顺的做法。“不公平。”他嘀咕道。
“屁。”老顺骂道:“啥叫公平?一个鹰捉许多兔子,人不帮,能成?你念书念愚了。你知道啥是公平?啊?人种麦子,容易不?兔子糟害庄稼,公平不?啊?这世上啥公平?有人坐小车,有人甩条腿。公平不?有人山珍海味,你山药米拌面。公平不?”
既然兔子糟害庄稼,灵官心中的歉疚便淡了。
此后,父子二人所做的工作就是趟趟柴棵,捣捣坑洼,将隐匿的野兔惊出而已。“黄犟子”的技艺渐渐纯熟,没再出现被野兔拽落在地的尴尬局面。在空中,它就选好了落爪部位。它不再抓屁股大腿,而用左爪直插脊梁,倒把--右爪前移,直刺面门,干脆利落,不给野兔丝毫的反击机会。
乐得老顺合不拢嘴。
“哈哈,狗宝那孙蛋。听个风风儿,录个音音儿。弄了个鹰,都不来,还介绍经验,说四五十天如何如何。我说你个愣头,你连个兔屁也闻不上,还介绍啥?他还哼哼咛咛不高兴。我说你,要是逮住兔子,老子揪下脑袋给你当尿脬。结果咋样?挼一个,不捉兔子;一个,不捉兔子。肉喂个贼死,连个兔毛也没见。”
“啥原因呢?”灵官问。
“啥原因?没啥原因。问人,谁都说挼四五十天。其实,四五十天,嘿嘿,鹰都‘背’了,能捉个屌。狗宝那孙蛋,一挼四五十天,苦死个贼,鹰早‘背’了,吃惯了你的食,忘了它会抓兔。这孙蛋,还介绍经验呢。嘿。”
“早些放不就成了?”
“太早也不成。性子还野,一放就飞,肉包子打狗了。”
“多长时间合适呢?”
“不一定,看情况。一般二十来天。鹰的野性没了,还知道捉兔的时候。……灵官,可不许说给狗宝。那家伙倒会挼,就是不会放。一说,就会了。”
“你不是说野兔糟害庄稼吗?多几只鹰,不更好?”
老顺耸耸鼻头:“就因为会挼的少,这行当才金贵。谁都会�,哪有那么多兔子叫你抓……瞧,野鹰。”
一个巨大的柴棵旁,有一只青鹰,猴塑塑蹲在沙丘上。听到人声,朝这边望望,又扭过头去,不理不睬。空中还有几只,展着翅,挪来挪去。柴棵旁,是一大滩白色的东西。老顺说:“那是野鹰的粪。”
老顺说:“别看野鹰凶,可轻易捉不住兔子。兔子待在柴棵下,鹰就没治。三天两天的挨饿是常事。偶尔捉一个,一次吃不了,咋办?就守着吃。吃饱,消化,拉粪;再吃,再消化,再拉,就一大滩了……嘿,野鹰看下两只兔子。”
大漠祭 第一章(10)
果然,那棵大黄毛柴下有两只野兔,一只土黄色,很大,显然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知道野鹰的无奈,便索性卧在那里,闭了眼,睡着似的。忽尔,动动耳朵。另一只灰兔却圆睁了眼,不安地转动脑袋,望望身边,望望天空,如临大敌。
老顺笑了:“瞧,这不。兔儿不跑,鹰没治。看也白看,到晚上,鹰的眼不顶事,兔儿就跑了。”
那只土黄色大兔忽然站起,焦灼地叫几声。它显然明白渐渐走近的人意味着什么。
灰兔后缩着,一直缩到柴棵根部的小洼里。也许,对它来说,渐渐逼近的威胁比死亡更可怕。死亡只是瞬间的痛苦。进逼的威胁却像钝锯条一样锯着它脆弱的神经。它的眼里充满恐怖,极像被歹徒围困的弱小女子。
野鹰低低盘旋,开始了进攻前的热身。
土黄色大兔却渐渐安详了。它甚至不望逼近的人。除了耳朵忽前忽后地探听外,它成了一尊泥雕。
“嘿!”老顺叫一声。
灰兔惊恐地腾起身子,望望渐近的人,又望望伙伴。伙伴却是一副听天由命半死不活的模样。灰兔叫了几声,声音短而厉。它的精神似乎到了崩溃边缘。
“嘿!”老顺又吼一声。
灰兔蹿出柴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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