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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竹声四下惊起,仿似敲碎冰河冻土的春雷,响遍云崖大地。
紧接着,锣鼓声一处接着一处,帝都各市坊的戏班早就蓄势待发,只等焰火爆竹为信,新年的第一台贺岁大戏便粉墨登场。
河边放灯的人流渐渐散入街道两旁的大小戏棚,帝都的习俗,名角首演贺岁庆节,这一场戏是不收分文的。
苏允把亓珃护在身后,在拥挤的人潮中艰难向来路前行。
“这边会少人些。”
亓珃在旁指点,两人转入街角一条巷道。
耳中果然静了下来。
子夜时刻,几乎每条街上都有戏班开演,这条横街也不例外,但却并不锣鼓喧天。虽同为贺岁庆节,这几个戏班子依旧檀木轻敲,一众女优男伶咿咿呀呀的仍是上演着雪月风花。
“好久没看云阳戏了,想不到大过节的这里也有。”
亓珃停下步子,举目向楼头歌声处眺望。
“臣陪君上去听戏?”
苏允望着那仰起的希冀面容,想也未想脱口而道。
“不急着回宫了?”亓珃语声微嘲,仍是望着楼头并未看他。
苏允愣一下,脸上微热:“今日君上生日,能尽兴便好。”
尽兴么?
也许吧。
虽知是烟花易逝,空梦一场。
亓珃举步。
且再让这梦再做久些,梦醒时便也了无遗憾了。
二楼雅座,这时分仍多空位。毕竟是双灯佳节,又是一年之始,人们多是喜欢锣鼓喧嚣,鲜有来人听清唱小调。
亓珃找了临窗的位子坐了,看台上一个清秀小生唱完一曲,台下稀稀落落掌声,又走了不少看客。
戏班头儿面色尴尬,便命人抬上一个木制小型的戏台,向台下所剩无几的几桌昏昏欲睡的看客团团作个揖道:“双灯佳节,翔云班敬祝各位来年春风得意,心想事成。云阳小调的曲目大多才子佳人缠绵悱恻,与今晚佳节气氛似不太适宜。本班新做了一出傀儡戏,用的是旧调子,戏文却热闹,给各位助兴看个新鲜。”
他这一番话起到了些作用,有走到楼下的又折返回来。
锣鼓响起,小戏台上果然出现几个人偶,在细线牵引下翻腾跳跃,是一出热闹的《醉打金枝》。云阳调的慢条斯理也被急促的鼓点催得快马加鞭,调子还是那个调子,味儿却全没了。
不过,果然是热闹喜庆。
看客起先看得新鲜,听了几出便也觉得有些不伦不类,相继又走了不少。戏班老板于是再出新招,各桌送美酒一坛。他这戏班才在帝都落脚,怕看的人少兆头不好,想尽办法留客。
“班主,”有那熟客建议,“还是让郑老板上来唱吧。这傀儡戏热闹是热闹,却不是云阳调了。”
众客纷纷附议。
亓珃本是起身要走,听见重唱云阳戏便又坐下来,倒了一杯酒握在手中。
苏允却不知他今日何来如何耐性,方才一阵乱锣分明已把两道弯眉拧紧,却是忍到这时也未说要走。
郑老板就是之前清唱的那个秀气后生,重新粉墨登场着了一身女妆,粉衣云袖,站定了,一嗓子亮出来,全场顿时静下来。
窗外阵阵爆竹烟花声响,楼里却意外安静,只有水磨似的嗓子悠悠柔柔的缠绕人的耳朵。
亓珃喝了两杯酒,见苏允在看自己,一笑道:“这酒不烈,你也喝吧。”忽然想起什么,将酒坛拨在一边,“还是别了,你刚才醉成那个样子。”
其实很想问他,怎么就会醉成那个样子?
那答案可是心中最想要的那个?
苏允的目光仍是安静恭谨,低了声音道:“君上,你醉了。”
亓珃嗤的一笑,“才两杯而已。”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绕过苏允的阻挡倒入口中,笑着指了指台上。
“他在唱什么?”
苏允心里微微的发疼,没有说话。
——戏里,从一而终;
——戏外,都是空。
那伶人曼声轻吐,接着在唱。
苏允突然也很想喝酒,烈酒,越烈越好。
——罗衫薄,秋风凉,看流萤飞散,天涯两茫茫。
——都道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却不知人生自古无常。
——看天上多少燕分飞,隔天河,牛女难成双。
酒入喉肠,苏允比亓珃喝得更快更猛。
“做什么?”亓珃面染红霞,眯眼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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