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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措,言辞颠倒,听得苏允明明是初冬时分却被背脊的汗水把衣衫浸得湿透。
亓珃倒是面色如常。以一种优雅且悠闲的姿态微斜了身子靠在玉座栏杆上。一面听着回奏一面轻松批复,或面述口谕交代当场,或口述旨意令人拟旨下传。
这拟旨之人如今却不是别个,正是他苏允。
被那么多双并未抬起却在心里将他看过千万遍的眼睛盯着,苏允窘迫到了极点,几乎就想不顾一切起身离开。但,如何能够?
亓珃的双目虽已恢复,却不宜久看或书写。于是,他说什么,他便要记下,替代了他的眼睛,和他的手。
似乎,责无旁贷。
走不掉,也不能走,不应走。
时间缓慢若龟行,终于,挨到所有人都奏报完毕。
日已近午,亓珃挥手斥退诸臣,韩丹林等自去按照吩咐安排余下杂事,另有内阁小吏得了部首的命令奔相去各衙门传告,午时群臣聚集玄武门前,观瞻大军开拔,届时君上亦会亲临城头,为李将军壮行。
等众人都退出殿外,亓珃将诸事前后想了一遍,又检出些缺漏之处向苏允说了让他拟旨。
殿门关阖,连芳领着几个贴身内侍进来请君上换衣。
这是去为大军送行,自然要换上戎甲。连芳做事周到,怕亓珃不惯穿那重甲,亦或根本不打算依照惯例穿着,因此特备了普通朝服和几套软甲重铠供他选择。
亓珃挑了一套细密龙鳞金片打造的软身甲胄。近侍一抖手将那身武装抖开,“叮铃铃”的鳞片相击,仿若金龙轻吟之声。
阳光自窗外洒入,鳞甲上反射出一片雪色莹光,虽是金片,却因为打造手艺太过高超,薄而无隙,倒显出一番恍若雪山玉龙似的亮色浮光来。
亓珃略一点头表示满意,张开臂令内侍脱衣换甲。
人就站在大殿之中玉座之侧,连内室也懒得进了,随着衣衫褪下,玉色光洁的雪肤暴露在苏允眼前,令他忙不及的低头,却不由得手中一滑,差点就把一封写到一半的奏疏给生生涂花。
这……
苏允脸上一热。
怎么,竟也不避他?浑似又忘了除了贴身内侍之外还有他个外臣在场。
亓珃心中仍想着事,却不觉有何不妥,一面沉吟着一面等内侍将甲胄为他披挂妥帖,整齐袍角,系上腰带。连芳命人抬过一面一人高的穿衣镜子,他想停当了才望那里面看了一看。
苏允写好一封奏折正要问一些细节,抬头时便见那被打磨得光滑莹润的大镜里映出一个少年的身姿。
穿上甲胄之后,略显单薄的躯体亦英武起来,白盔白甲,银片耀目。他从未想过,以亓珃略显阴柔的姿容,配上这幅戎装打扮,竟是柔中带出一股凛冽飒爽的英气来。
盔甲的冷光辉映着少年的雪肤红唇,说不出的刚冷与妩媚,分明是两种极端的感觉,在那硕大的镜子里倒映而出的,却是如此罕见的和谐与完美。
苏允一时愣住了。
亓珃却在蹙眉思索着什么,并未注意到他的失态,直到他回过神来,亓珃亦正要向镜中观望,苏允忙低下了头。
好险!心中不由砰砰乱跳。
这是怎么了!他自责。他不避他,并不意味着他可以如此放肆。
苏允不敢再分心,收敛心神,重新蘸墨提笔,取来一封空白奏章,略作思索便下笔成文。
亓珃抬起头时,镜中的自己虽与普通朝服时略有分明,倒并未令他觉得如何新鲜。反而是那面镜子恰恰的倒映出身后男子的模样。
一个上午,他在他身侧,但他并未曾去好好看他一眼。事情太多太杂,心里一刻都不得闲的要想着,这当然是理由,更重要的,他心里很明白,是怕看了他,心中的那股莫名烦闷之意便要涌上来。
此刻的不期而见却是意料之外的,命中注定般的躲不过一样。
他背对着他,透过镜子却能把他看得很清楚。
那男子即便坐着也把背脊挺得笔直,他正凝神为他草拟奏折,笔管握在修长指尖,跟着手腕挥洒泼墨。即便只是写一封奏疏,那坐姿与两臂伏案的姿态就这么看过去也能瞧出几分俊雅清逸来。
分明因低着头连他的眉目都看不见,为什么心就跟着那笔端流走而微微跳动起来。
亓珃呆了一下,而后狠狠的拧眉扭过脸去。
一见倾心。
那是多久远之前的事了?远得已似乎过了整个世纪。他已忘记了那年那月发生的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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