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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风亦拜身而下道:“金吾卫追随国主,万死不辞!”
亓珃淡淡一笑:“起来吧,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
柳严霜心中确有疑惑,未料他如此洞察,向上看了一眼,顿首道:“是。君上,末将以为,如今我大亓也已练就雄师十万,倘若逻国真的开战,我军亦能挡上一挡。而况我使明日便到帝都,陛下得闻此事,必定不会坐视不理,又何必……何必……何必在此时……”
“何必在此时假传帝令,调动风子离?”亓珃替他把不敢说的话说出来。
柳严霜以头触底不敢再多说什么。
亓珃微微哼了一声。
“李非凡的那些兵,这些年练得也算很好了,只不过,比起逻忻的来……”
摇一摇头,没必要再说下去。
实力决定胜负,事实大于雄辩。这些下头的臣子们若非错估形势,便是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奢望。
亓人文儒羸弱,五年练兵便想抵挡素以铁甲猛骑傲世的逻国大军,不是痴人说梦又是什么?
“从国都领兵东进,抑或等陛下出手,赶过去时怕也都晚了。若不出所料,逻忻很快就会动手。”
柳严霜与余风不由自主都“啊”了一声。
所谓动手,便是突破复源城领军西来。
亓国不比有封水为屏障的浦国,一旦东岭被破,敌军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之上可长驱直入,直捣国都。又两军实力相差悬殊,那么以逻军的嗜杀之名,沿路城池无不会遭遇屠城之难!
柳,余心中大感忐忑,却不明白这少年国主何以能用如此平淡语气说这等国难危亡之事。
亓珃挥手:“去吧。传令阗郡之事除了你们二人,若有第三人在事成之前知晓……”
冰灯寒瀑似的眸光自人面上拂过,两人尽皆心底一冷,这后半句话不说自明。
“末将谨遵君旨!”
二人齐身拜倒,叩头有声。
141 帘
连芳送走柳,余二人,料想今天之事已毕,便令左右将内外宫门关阖。
他在廊下等了一阵,见有一盏宫纱灯引着一条青色修长人影向东面暖阁而去,这才折回身来到内殿。
方要开口禀告,抬眼却见坐在案前的少年微蹙长眉,面显不豫之色。
连芳吓了一跳,忙上前问道:“君上,可是身上不妥?”
亓珃近日体力已恢复许多,只没料到这一顿思虑筹划伤了精神,胸中只觉窒闷,也说不上有什么不妥,摇一摇头也懒得说话。
连芳瞧他额上渗出细密汗珠,更加心惊,忙出去令小太监从东暖阁中端了碗,回来跪在地上递给亓珃:“君上快些服药吧,苏大人已到了,在阁中候驾。”
亓珃端了那碗过来,依旧是满满鲜色液体。
愣了一愣方才拧了眉一口气喝下去了,胸中窒闷顿时一减。他扶了连芳的手站起来,缓步走到东面配殿。
一道帘幔落地垂挂,室内烛火摇曳,俏静无声。
亓珃挥手令连芳退下,自己慢慢走了过去。
烛光晃晃,慢慢的在那道淡色帘幔上勾勒出他的人影,但那挂了整整一壁的幔子料质刻意的异常厚沉,即便近在咫尺,对面的人应是什么也看不见的。
亓珃望着自己的影子出了会儿神,方才在帘前的一张锦榻上坐了,穿过厚厚阻隔,慢慢的伸过一只手去。
立刻,这只手被人握住了。
那个人的掌心很暖。
依旧,很暖。
亓珃闭了闭眼,将身子在靠背上舒展,帘后传来男子低沉却清朗的声音:“臣,苏允见驾。”
亓珃没有说话。
这么多日子以来,他并没有说过一个字。苏允也不再说什么。
掌心微热,一股浑厚绵长的内力通过五指的交触传了过来。
帘幔一动不动的垂着。
过一刻,亓珃微睁开眼来。烛火摇晃,带来一阵恍惚,似乎是有什么在撩拨帘角,想要掀开这重阻隔。
他……仍想要见自己么?
也许是,也许不是。
其实只要掀开这道帘幔便能如愿,但那个男子即便当初是那般渴望,却仍旧没有做过一次这样的尝试。
心里明白会是这个结果。毕竟,这一个人,他太熟悉和了解了。也正因此,才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而这样的安排,让亓珃安心。
也许只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