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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末,约翰尼去波奈尔镇度周未,整整一个星期五晚上,他看到父亲为电视上并不好笑的玩笑而捧腹大笑,于是问赫伯出了什么事。
“没出什么事。”赫伯神经质地微笑着说,两手使劲摩擦,就像一个会计发现他把终生积蓄都投入的那个公司破产了。“没出什么事,你为什么这么样,孩子?”
“嗯,那么你在想什么呢?”
赫伯不笑了,但仍不停地搓着手。“我不知道怎么告诉你,约翰尼。我的意思……”
“是查尔妮吧?”
“嗯,是的。”
“你求婚了。”
赫伯低声下气地看着约翰尼。“约翰,你二十九岁有个继母,感觉怎么样?”
约翰尼咧嘴笑。“感觉很好。祝贺你!爸爸。”
赫伯微笑着松了口气。
“嗯,谢谢你。说真的,我有点儿怕,不敢告诉你。以前我们谈过,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有时人们说是说,事到临头又会有变化。我爱你妈妈,约翰尼。而且我会一直爱她的。”
“我知道,爸爸。”
“但我很孤独,查尔妮也很孤独……嗯,我想我们能互相关照。”
约翰尼走到他父亲身边,吻吻他。“非常好。我知道你会的”
“你是个好孩子,约翰尼。”赫伯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擦擦眼睛。“我们以为已经失去你了。我真的失去希望了。维拉从没失去希望。她总是有信心。约翰尼,我……”
“别说了,爸爸,事情已经过去了。,”
“我必须说,”他说。“我憋在心里已经有一年半了。我曾祈祷你死,约翰尼。我祈祷上帝带走我自己的儿子,带走你。,·他又擦擦眼睛,把手帕放回口袋。”事实证明上帝比我知道得多。
约翰尼……你愿意参加我的婚礼吗?“
约翰尼感到一丝淡淡的哀愁。‘,我很高兴参加。“他说。
“谢谢你!我很高兴……说出了我的心里话。我感觉好多了”
“你们确定日期了吗?”
“已经确定了。你觉得一月二号怎么样?”
“很好,”约翰尼说。“我一定参加。”
“我们准备把现在的两处房子卖掉,”赫伯说法。‘我们看中了比德福侍的一处农庄,地方非常好。有二十亩。有一半是树那个秋天的大部分空余时间,他都是和葛列高利·阿马斯·斯蒂尔森一起度过的。
他变成了斯蒂尔森迷。在他放袜子,内衣和T恤的五斗柜中,放着三本活页笔记本。上面写满了笔记。推测,还有新闻报道的复印件。
这么做使他很不安。晚上,当他在剪下的报刊边做笔记时,他有时是觉得自己像阿瑟·布莱默或那个试图刺杀杰里·福特的女人摩尔。他知道,如果爱德华·兰科特看到他在做这事,一定会立即在他的电话。客厅和浴室安装上窃听器,街道对面会停着一辆家具公司的大货车,只是里面装的不是家具,而是照相机。话筒和天知道什么别的东西。
他不停地告诉他自己他不是布莱默,别总想着斯蒂尔森,但很难做到这一点。一个个漫长的下午,他在图书馆寻找;日报纸和杂志,复印有关资料。夜深人静,他写下自己的想法,试图做出正确的判断。凌晨三点,他经常汗津津地从恶梦中醒来6每当这些时候,他很难忘记斯蒂尔森。
恶梦几乎总是一样的,是他在特里姆布尔集会与斯蒂尔森握手的重演,突然一片黑暗。觉得他在一个隧道中,一个耀眼的车灯迎面冲来。那个眼睛怯生生的老人正在主持就职仪式。那种恶心的感觉像一阵阵烟一样涌起又落下。一幅幅画面掠过眼前,他心中低语,这些画面都是相关的,它们讲述了一个即将来临的大灾难,也许是维拉·史密斯深信不疑的世界未日的大决战~但那些画面是什么呢?它们到底是什么呢?它们模模糊糊,只能看到一个轮廓,因为总有蓝色滤光镜横在中间,蓝色滤光镜有时被像虎纹一样的黄色条纹切断。
这些梦中惟一清楚的画面是在结束时出现的:垂死者的尖叫,死者的臭气,一只老虎在扭曲的金属、熔化的玻璃和烧焦的大地上慢慢走着。这只老虎一直在笑,而且它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某种蓝色和黄色的东西,还滴着血……
有时候,他觉得这梦会让他发疯的。荒唐的梦,毫无意义的梦,最好把它彻底赶出他的心里。
但因为他做不到,于是他研究斯蒂尔森,试图让自己相信这只是一种无伤大雅的癖好,而不是危险的着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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