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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悠然淡笑。
“怎么你还站在这?”
潮生斟杯水,喝了口,瞧他犹傻愣愣的,一哂。
“大少爷失踪了不是么。”
舞文还未回过神,潮生已跨出厅堂往霁晴院去。
潮生一入霁晴院,就见娘亲满面愁容的来回踱步。宋雨容回过神,一看潮生立于面前,她仿佛吃了颗定心丸,忙道:
“潮生,再半时辰不到,陆府的花轿便到了,现在该怎么办是好?”宋雨容攒起眉峰。“你大哥的人找不到,咱们如何向陆家交代呀?”
潮生将事情的利害剖析出:
“娘,我们现在是骑虎之势,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最好的办法即是将错就错——也就是说,这位陆家小姐入我们程家门是势在必行了。”
宋雨容颔首,但又疑惑道:
“话是有理,但是我们从哪再变出一个宁生来?”
潮生莞尔一笑,摇首说道:
“我们不用再找一个大哥,只要谁是下一任的织造,便能娶这位陆府娇客。”
宋雨容听得模糊,她只觉得整件事像个谜团,她竟无法厘清。难道宁生是真的消失无踪了?为什么好像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
宋雨容忙道:“你说什么?”
“娘,您可能不明白,不过我们和陆侍郎之间的一纸婚约就是这么来的,这陆三小姐嫁的是下一任的织造。”缥缈清雅的语调淡淡吐出,说话的是甫踏进厅堂的程家三少爷——程然生。
然生上前将宋雨容扶到青石椅坐下,清了清嗓:
“娘,二哥早有了计较,何不听他说完?”
潮生在惊愕之余,亦有佩服,望向小弟,不自禁心下暗忖:他到底知道什么?
潮生一派从容说道:
“娘,陆培元的真正目的只是把他女儿嫁予苏杭织造罢了,至于是我或是大哥,那就是旁枝末节了。”
宋雨容仍是犹豫道:
“这样真的可以吗?这话若传出去,织造置难免遭人物议,就出尔反尔一句话,咱们可怎么解释?”
“娘,咱们当务之急就是先将陆家千金娶进门,其他的,我们暂时也顾不得了。”
宋雨容听潮生说得有理,只得叹回气。
“赶在你爹百日内娶新妇已是委屈人家,再加上宁生这个大搂子……唉,这要传扬出去,定会遭人议论的。”
顿了一顿,她又对潮生说道:
“你下去准备准备,要做新郎倌的人了,总不能随便。”
潮生突然觉得可笑。自己的婚事真是除“随便”二字,再找不出形容词了。
就要成亲了,就这样吧!很多事都过去了,过去了……
潮生一回倚庐,小厮们便忙将诸多行头、衣服伺候潮生换上。
潮生见下人忙里忙外,便挥退所有仆厮,看着自己一身簇新的红蟒袍,笑容挤不出一丝。人说人生四大乐事,其中之一便是所谓洞房春暖之乐,但是自己却连一丁点的喜悦也提不上来。
潮生不由苦笑。这婚事可是自己“争”来的,能怪谁?
成全吧!一段不属于自己的感情,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女子,强求何用。
就算一开始芊茴对己无意,现下应该不同了吧,她应该会记得曾有一个男子为她与兄长交换,代娶原本该是兄长妻子的女人为妻。
潮生知道在自己看似宽容的行止中,其实包含着连自己都说不上来的私心。
说穿了,他是希望芊茴能记得他一辈子。他们的姻缘是他一手促成,所以他们的幸福中,永远都有他的影子,他并没输。转念至此,潮生嘴边的苦笑凝成一抹诡谲的欢愉。
感情哪来绝对的无私呢,尤其是男女之情。一抹淡淡的调笑打散原来酿在心中的奇异情绪。
“二哥,你后悔了吗?”
潮生斜侧身子端视来人,就见然生颐长的身形倚靠门扉,挂在嘴角的是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潮生懒得搭理他,转身到桌上拿红绣花。
“我是错过了什么吗?”然生一面说,已然移步到椅子前坐下。
潮生俊眉一挑,侧瞟然生一眼,不以为然的道:
“你想说什么就明说,不要同我打哑谜,现下我没心思陪你嗑牙。”
然生嘴边的笑意更浓了,他摇首轻叹。
“真是冤了我!咱们凭心而论,是谁同谁打哑谜呢?”
潮生反诘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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