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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还得接着往下活呢。
许七拂袖而去。
胸口憋的慌,疼的厉害,眼望晴天,只觉得生不如死。人生在世,竟有这么多的无可耐何。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甚至可以预见到以后,他都得在这些规矩、伦常、礼俗之下,憋屈的活着,他护不住自己想要护的人。甚至会替旁人递上刀子,眼睁睁的看着刀剑刺向自己所爱之人的身体。
他原以为他能不顾一切,孰料只会越加束手束脚,还真是可恨。
许夫人病情渐渐好转,许七去佚梅痷前去探望。许夫人老了许多。头发都花白了,眼神无光,活脱脱一个垂垂老妇。
许七心痛如绞,上前便跪到了床边。
许夫人虽然行动迟缓,却能坐起身,又有主持时常叫人替她按摩,扶她下地行走,她恢复的还好。此时见到许七,不由心生唏吁,抬手抚了抚他的头顶,哑着嗓子道:“七郎,起来说话,你这样,娘看着心里难受。”
许七便就势坐下来。母子四目相对,感慨万端。许夫人知道这个孩子一向有话不爱说,只爱憋在心里,端详良久,不由的自嘲的道:“你就没话问我吗?”
许侯爷颠倒黑白,竟让她不知该如何解释。
许七摇头:“没有,不管事实真相如何,我只知娘才是儿子的娘。”
许夫人心里苦如黄连,听了许七这一句话,却如同喝了上好的蜂蜜一般,直甜到心里。原本有许多想要解释的,到此刻只觉得荒唐。若是他信,她无需解释,若是他不信,她就是说干了口水又如何?
许夫人含泪而笑,点点头道:“罢了,罢了,我何须白费口舌,能得你这样一个肯全身心信任我的儿子,死而无憾。”
她随即又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当日只是不信,天可怜见,能让我亲自瞧见他们父子相残……”
竟说不出是欣慰还是悲伤。到现在,她也不明白,当初自己一眼相中的丈夫,像英雄一样的铁血男子,究竟他心里什么是最重要的。为了所谓的爱情,为了所谓的父子,就为了恨她,他残杀掉她一个又一个的儿子。
可到最后,他自己最爱的女人和他生的儿子,同样死在他的手里,这算不算报应?
提起杜霜醉,许夫人慨然长叹:“她命薄,是我连累了她。”
许七面上倒不见悲伤:“服侍您,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也从没指望过您来评判功过,并因此就对她好一些或是坏一些。即便落得如今的地步,我想她也没有怨恨。”
许夫人倒越发伤感,七郎一生不顺,难得遇见他喜欢的女子,却次次经受生离死别,终究他的心亦是肉做的,还能承受几回?
她微微颔首:“是我势利了。”想到罪魁祸首,不禁咬牙切齿:“此仇不报,我终生难眠,你别担心,我自会向皇后娘娘上书……”
由许夫人来检举许侯爷的罪行,算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说不定还能落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总要比许七“不孝”来的好。
可许七却摇头,不赞同的道:“算了吧。”出身不能选择,爹娘不能选择,他既生在许家,冠上许姓,就不能不为许家考虑,况且老侯爷、老夫人对他一直不错,他不能让他们死后还要蒙上羞耻的名声。
许夫人又是绝望又是不甘的道:“难道就这样任他把持整个家,随他心意兴风作浪?”她是侥幸不死,可代价是搭上了无辜的杜霜醉。不管杜霜醉对许七如何全心全意,她毕竟不是许家人,枉死便是枉死。
杜家人会善罢干休?
如果自己毫无动作,在那人看来未免更加得意。摆明了是对他无可耐何啊。他什么都不再顾忌,可自己母子两个却要瞻前顾后,无形中已经落了下乘。
与其眼睁睁的看着他为所欲为,许夫人情愿死了,也不愿意这样苟活。
许七安抚道:“还有舅舅。”
“大哥——”对,检举告发许侯爷,未必由她们母子亲自动手,只要她能把事情的原由放出去,谢承嗣自会摆布文臣武将御史们对许侯爷群起而攻之。
许七忽的撩袍跪下:“儿子不孝,有一事想请娘答应。”
“你快起来,什么事只管好好说,娘没有不听的。”许七神情如此郑重,显见得是叫他为难的事,许夫人现在不愿意让儿子受委屈,但凡有用着她之处,她绝不推诿。
许七没动,淡淡的表情中露出点淡淡的喜意来:“儿子想要娶妻了。”
“哦,这可是大喜事,你瞧中了谁家姑娘?便是娘此时身子不适,也定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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