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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情况并不罕见,多点时间没准就好了。”
我心里嗤笑一声,没准,多么巧合的词啊!他给了我一张测试基础体温的纸,教我每天早上醒过来就测一下'体温,然后记录在那张曲线图上。如果二十四小时之内体温突然增加0。3到0。6度,说明进入排卵期,那天就是容易受孕的日子。他还建议我们使用凡士林润滑液,说这样更容易成功。
“慢慢来,没问题的。”他说。
丁建业没有放弃,带着我穿过一间间点着荧光灯的无菌检查室,一次次屈辱地对素昧平生的人谈起我们性生活的每一个细节,按时按量地叮嘱我吃各式各样的药,但都没有用。所有检查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没有一项指标发生变化。最后所有的医生把他们的学艺不精都归咎到我不肯做的那项宫腔镜检查上。丁建业受不住危言耸听,开始对我责难。他认为我是心虚,是讳疾忌医,是不想要一个孩子才成心跟他作对。无论我如何解释这屈辱,他都认为这是我的怪癖。
“怪癖!”最后一次会诊之后,他在妇科检查诊室的门口这样对我大声地咆哮。
“变态的怪癖!”他又低低地咒怨,好像不能接受面对一个陌生人脱下裤子,张开双腿,让她把一根冰冷的仪器插到阴'道里观看,真的是一个不能饶恕的怪癖。
“每一个来这里的人,”他指着大厅里三三两两正在看着我们的人,“每一个人来这里的人,女人,谁不接受这项检查?大家都是女人,为什么只有你例外?你怕什么?你心虚什么?”他咄咄逼人的气势就像在暗示什么。
“你能不在这里说这些吗?”我说,“我觉得很丢人。”那些落在身上的目光与当年如出一辙,带着戏谑和窥探,而丁建业就像鼻涕虫,在言辞凿凿兴奋之极地将一个大疮疤公之于众。他享受这种赤裸裸的被窥探,就像终于掌握了使我屈服的筹码。
“怕丢人你就进去。”他提高了嗓音,指着身后的门。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执拗,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说过,我不去。这孩子,我不生了。”
“啊!”他惊叹,“终于说出你的心里话了,终于说出你的心里话了!你不去的原因是你根本就不想生。你不是身体有病,你是心理有病。你……”
他没说出口的话就像哽着一个重大的秘密在喉间戛然而止,而我还未来得及领悟这错愕的戛然而止就已经大步走出了医院。我们友好的关系也随着这一声闷咽而戛然而止。我们同时撕毁了那暂时平静、暂时波澜不惊的临时协议,再次陷入了相敬如冰的窟底,没有交谈,不相过问。我们会均匀地平分半边床,不再做'爱。因为丁建业已经认定是我在作祟,再多无谓的交欢也换不来一个孩子。以往多次半途而废的尝试,终究静静消失在我的肚子里。但我干瘪的肚子又不是完全的虚空,不,它甚至像一个正在孕育着的新生儿,一个活着、会呼吸的东西,在无数个没有对话的晚上,横亘在我们中间,悄无声息地慢慢地渗进我们的生活。
☆、第 46 章
那时候毓敏秀已经怀有八个月的身孕,但仍穿着大蟒袍在舞台上出演文武百官,和我们一起吃大锅饭。她的肚子和双脚已经肿胀到不能再蹲着夹到碗里的菜,身子也越发笨重,每一个下蹲的动作她都花好长时间才能完成。等她夹到第二块肉时,往往动作快的人都已经吃完了。我便每次坐在她的旁边,帮她夹菜。晚上热好热水,让她泡脚。开始的时候她很不适应,但随着肚子越来越大,演出越来越劳累,也就接受了。我每天记录她的妊娠反应,调理她的饮食,需要注意的事项,不要多碰冷水,尽量避免任何需要体力的劳动。我做得那样得心应手,连王玉桂都说我们妯娌情深,很是难得。
“会不会是双胞胎啊?”有人这样打趣她。
这话倒是提醒了她,她一脸顿悟,“有可能哦,上次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倒没有说,我得找个时间再去看看。”她说,沉浸在将为人母的喜悦中。
“那赶紧去吧,要是双胞胎那可不得了哦。我听人家说双胞胎可是上天对人们的厚赐呢,是贵人星临凡,大好事呢。”
她点着头,笑得跟蜜糖一样。她不知道我和丁建业的事情,见我如此关心还常常拉着我的手问我打算何时生一个。怀孕之后,闲聊时她最多谈起的就是肚里的孩子,会亲切地抚摸着肚子,猜想是男孩还是女孩,男孩取什么名字才够霸气又不失正义,女孩取什么名字才够温婉又小家碧玉。我都只是笑着,我们就像约定好似的都没有再谈起地震那天的事。世事无常,才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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