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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不如说是非常简单且明快的决断。
“再见。”我说。
“谢谢。”她微笑。
我持枪瞄准她的头,扣下扳机——
一枪。
烟。
火药甜美的香味。
然后,看着她慢慢地倒下,闭上眼睛,停止呼吸。
永远地……再见了。
空气啊,宇宙啊。
如果我要呼喊的话,试着喊我的名字。
试着回想织布上的图案——在曼陀罗(注1)一端的小污渍、游泳、舞蹈、到处爬行……
就这样,我从这个梦里脱离出来。
因为知道用这双手开枪可以从梦里强制醒过来,所以我惯用这双手——不过前提是必须意识到那个世界只是一场梦。打算脱离的时候心情愉快,因为那一定是梦;而她,一定也知道这个方法吧!在被我射中之前的一瞬间,她一定是先行脱离了——虽然那只不过是我个人的愿望……
即使醒了,她还是在我心中残留了一段时间。那种残留不是指她的姿态声音或气味,而是她的存在;也正因为如此,那种存在感不能具体化为言语或信号。所以,接下来她的存在感像雾一样急速地散开消逝,可是,和留下姿态声音或气味那种可笑滑稽地印象相比,这是非常完美的消散。
心跳很快,我出汗了。
不久,另一个紧张地世界侵入了我的天地。我从以前就觉得,只有我自己的意识,才是自我的栖所。
在这个没有希望、愚蠢无聊的现实世界中,没有会冲着我的名字直接来袭的敌人;我也没有身为物理学家的恋人,连直接去爱人、或是亲手杀人之类的经验都没有过。
我是什么人?现在想起来,“回想”这种举动,本身就是被诅咒的证据。
我,是今天被派到这里的飞行员,工作是驾驶战斗机;所以,不能说我是直接被敌人袭击,或是直接杀人。
对,是间接地。
在人世间里,几乎所有的事物,都仅止于直接或间接之差。
呼吸稍微稳定之后,我掀开毛毯坐起身,脚踩到地板上。头仍然像泥泞一样沉,可是身体已经停止颤抖了。地板给人不舒服的冰凉感,我把脚塞进地上的靴子里——果然,我不相信半夜突然醒过来时,会有靴子整齐摆放在床角的奇迹。睁开眼睛,我不由得对自己老是身处同样的世界而感到不可思议,或许,我们被置入了一种“程式”,让我们能够在瞬间全盘接受这一成不变的世界。
说不定,当我们诞生在这个世界的时候,体内已经被植入了魔法晶片。
我站了起来,毛玻璃的窗户映出朦胧的夜光,天好像快亮了。我睡的是坚固的双层床,上铺现在睡了一个男人。虽然我没看到他的脸,却可以听见他规律的鼻息。我没问他的名字,反正不用急着问,不久之后也会知道。这个男人的体型比我大,我不知道他是谁,不过一般来说,不认识的人就睡在你的正上方,你的心情应该不会好到哪里去。这是很特殊的情况,而无法容忍这种“特殊”的人也还蛮多的吧!很幸运的,我不是会那么在意这种事的人。我到哪儿都能睡,什么都能吃。我也只是有这么点的长处。
只是,像这样醒过来之后,我常常就无法再入眠了,这是我的缺点之一。
突然,我听见一种微弱而规律的声音,一开始以为是昆虫的振翅声,可是,这振翅声似乎持续太久了。
我站起来,披上毛衣、离开房间,接着走过像是被碳粉弄脏的围巾般幽暗的道路,然后打开通往中庭的门——虽然沉重却能顺利打开的门。
空气很冰冷,可是对我来说,对这个夜晚来说,却是恰到好处的温度。
声音听起来稍微清晰点了,似乎是马达的声音。我忘了看时钟就走出去,所以只好仰望天空判断时刻。我马上就找到了熟悉的星座,推算出现在的时间。这是我小时候学的方法,现在大概是凌晨四点左右吧!
我沿着水泥墙走,远处可以看到耀眼的光芒。那方向是停机棚。
我更靠近一点,发现停机棚的铁卷门只卷上了一半,后面是让卡车通行的地方吧!光芒就是从那里流泻出来的。
我弯下身体,钻进铁卷门走了进去。停机棚非常大,但是明亮处只有入口附近,大部份的空间都被怪物般的黑暗所支配。天花板就和夜空一样黑暗、一样的高,差别只在看不见星星。
看台上有聚光灯,我立即知道马达的声音是墙壁边的压缩机发出来的。最明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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