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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宁星河慌忙抬头,情急之下拉住了天纵手臂:“殿下,属下哪也不想去,只想留在殿下身边!”天纵低头,树影中宁星河的眼睛熠熠生辉,已隐隐有泪光蔓延,似满天星辰倒映其中,无比动人。天纵看着,心中蓦地涌上一种难言冲动,脱口问道:“为何?为何一定要留在我身边?若说是要报从前在校场的恩,在西境你已经救得我性命,那点恩情早已报完了。”宁星河并未回答,只再次恳求道:“殿下,属下此生只想跟随您,只想做临王府的侍卫。”似浓还淡的夜色之中,四目相对,天纵的心忽然跳得剧烈。忍不住俯下/身伸出手去,拂了拂宁星河额间掉落的一绺散发,追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究竟是为何……?”宁星河一抖,似是被窥见了什么秘密,轮廓柔和的嘴唇嗫嚅几下,终是紧紧抿住没有发出声音。星光落在他周身、落在那嘴唇的每个精巧棱角上,连每一条细浅唇纹都生动起来。天纵一时迷了心窍,竟忍不住想朝那嘴唇凑近过去。“殿下!”远处忽然传来立秋的呼唤:“殿下,您在此处吗?”天纵立即回神,直起身来走出树影,对打着灯笼四下寻找自己的立秋招呼道:“本王在这儿呢,别乱喊了。”立秋忙不迭跑过来:“殿下,夜深露重,您怎么还在这花园里啊?该歇下了。哟,宁侍卫也在呢。您二位都是伤势初愈,该注意休息养生才是。”天纵笑道:“满府的人就属你啰嗦。本王和他在此随意共饮了两杯而已,这就回去,走走走。”说着,便随着立秋走出了园子,头也不敢回。方才差点情不自禁、做下错事,也不知宁星河是否有所发觉;还好此时夜色遮挡,无人见得自己脸上作烧。自那以后,天纵便时常在夜间陷入麻烦的梦境。说是麻烦,其实不过是他这个年纪的男子都会做的那种旖旎美梦;但与此前的模糊梦境不同的是,梦中那人明明确确地露出了脸庞:远山染墨一般的眉,清溪出涧一般的眼,眼下一颗沉红色小痣如跌碎的红榴石,又如一滴飞溅的热血,在天纵心中深深一烫,烙下印子。梦境甘美至臻,然而醒来却只能扶额长叹;更有甚者,还得打点精神,清醒克制地面对昨夜梦里与他极尽缠绵的人。天纵竭力想把宁星河从自己梦中赶走,想尽办法,更是从姬天赦的私密收藏里搜刮来好些春宫图、戏文本。一本本翻过,倒觉新鲜有趣;但夜间入梦时,与自己研习那些春宫图里的画面的人,仍然雷打不动的是宁星河。如此这般下来,天纵便觉备受煎熬折磨。唯恐自己在做梦时喊出他的名字被人发现,便下令将床榻的帐帘换成密实垂坠的隔音帛布,又令府中守夜的内监在自己入睡时一律不得进入自己卧房、只在院门边耳房中待命。几项防范措施做好,心中仍是惴惴不安;但每每看见宁星河身影在侧,又如喝了蜜酒一般,一时醉一时醒。——揣着满怀甘美,只是不能示人,便甜得发苦。天纵这般纠结地天人交战,宁星河仿佛也有觉察,平日在他面前更加沉默寡言。禀告事情时,将头埋得更低,如此便不会与他视线交汇;传递物件时,尽量放在几案上,如此便不会无意间碰着彼此的手指。两人都小心翼翼地克制按捺着盛夏的燥热,想不到时光将会何去何从。雨后凉爽清朗的早晨,天纵抬头望见一道新鲜彩虹,一时兴起,便命将书房两侧门大大敞开,在穿堂风中摆了琴抚弄。恰逢天赦前来拜访,不想惊动他,只远远站在廊下静静聆听。一曲接近尾声,只听天纵轻声吟哦道:“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天赦原本闻得曲中之意,玩味一阵,已觉微微诧异,此时又听见这么一句,不由摇头低笑。这才从廊下转过,折扇一抖,施施然接口道:“秋无际,梦有痕——还以为咱们临王殿下向来潇洒无羁,不曾想如今也如平凡少年人一般,有这种心事了。”天纵抬眼见是他,暗叫不妙:姬氏子孙人人精通琴艺,自己方才抚琴时心心念念,连眼神余光都不受控制地瞟着宁星河;星河倒是不通音律,但那点绮念心思恐怕瞒不过天赦的耳朵去。只得硬着头皮,生硬道:“堂兄,你怎么来了?母后不是说不让外人来探望本王么?”姬天赦知道这小堂弟此时被自己窥破心曲、恼羞成怒,听了这话毫不生气,笑呵呵地径自坐在他对面:“我若不来,你这满府的人有谁能解你的曲中之意?”立秋躬身奉上茶来,天赦便随手指指他问道:“来,你来说说,你可能听懂你家殿下的琴声?”立秋顿时张口结舌:“这,殿下的雅音,奴婢哪里能听的懂……”天赦挥挥手让他退下,又转头随口问侍立在一边的宁星河:“那你呢?”宁星河涨红了脸:“属下,是粗鄙之人,不懂音律。”天赦便摇摇折扇,扇来一股相似的淡淡芙蓉花香,笑着看天纵:“瞧瞧,你啊这是对牛弹琴。依我听来,你方才那曲中的心思虽是澄澈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