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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晟疾驰归京。
归京,却不复曾有的直接归府,去见兄长与妻儿,而是,直入宫闱,直入杨广书房。
* *
对着本该原在千万里之外,却无声无息现于自己眼前的长孙晟,杨广毫无讶然之意,连他身边侍候的宫女太监都绝对自若到眉尖亦不曾稍动的地步——长孙晟的出现,一贯如此。
但,挑挑眉,也不知是叹息是讥诮还是问候的一种方式,杨广举眸,竟是在与长孙晟对视良久后发出观感说:“居然你也有汗,果然是骄阳似火啊。”
接过宫女递上的巾帕,长孙晟拭去汗渍:“星入月中,数日而退,长人见于雁门;又日青无光,整整八日乃复——他还活着吗?”
“果然连理同枝,夫妇唱随,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长孙大人也成了星象高人呐。”杨广边是漫无边际的废话,边却自一书桌如山的奏章中翻捡,最终找了一页素绫模样的向长孙晟扔将过去:“老家伙的遗诏。”
“人生子孙,谁不爱念,既为天下,事须割情。勇及秀等,并怀悖恶,既知无臣子之心,所以废黜。”
“还国家事大,不可限以常礼,凶礼所须,才令周事。务从节俭,不得劳人。诸州总管、刺史已下,宜各率其职,不须奔赴呢。”杨广随在长孙晟之后复诵其父杨坚遗诏,淡笑的眸中似讥诮又似赞叹:“只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们的圣主皇帝却是永恒不变的多疑好猜防人一手啊,显然,这不是他临死前的灵光一闪而是周全缜密之作呢。”
“他自作聪明了吗?”长孙晟盯视杨广的双眼。
“他爱护自己的儿子和江山,并对我委屈求全到这地步只为保住一息命脉,算起来,不但是人之常情而且还很是叫人感动了。”杨广笑,笑意却全不曾到达眼底,反而于一刹那暴现风雪:“只不过,他既是对我虽是这般兢兢业业用尽心思了,却还是不够大胆和彻底去设想我根本就不是人呢?”
长孙晟沉默,他早该知道的,至少,是早已预料到的——以杨广现在的身心状态,多疑好猜惯于计谋的杨坚又怎么可能不在临死前将其激怒,从而惹他向更深暗处堕落?
想毕,杨勇等人是活不下去了,而那些杨坚想要保住的各色诸候国之栋梁们也要有一些随着遭泱了。
久久不语,转过身,看向窗外,在杨广以为他就要离去而重新埋首奏章时,却忽然开口,淡淡开口:“我之于你,能具多少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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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回答,杨广缓缓站起,眸子中异彩涟涟,却看着长孙晟清冷疏离寂寞中掩映太多未名的情绪背影久久不言。
太过深重的沉默中首先败一阵来,或说已承受到极陷的,是室内的宫女与太监,踉踉跄跄,他们奔出室外,那动作极吃力,声音也极大,但杨广与长孙晟一无所觉。
那是对峙,是一种探询,或者,正是一回最激烈的挣扎。
长孙晟以为,自己不会得到回答了——至少今天不会的时候,转过身来,对着杨广轻轻一躬,是准备先行离去的时候,杨广的声音终于传出。
更确切些说,是杨广衣袂连动起的风声,他飞掠而起,在长孙晟不曾有所反应的前一刻,紧紧拥抱住了长孙晟。
“这是,我三十年前曾对你做过的。”他叹息,埋首长孙晟肩上,似是满足,却有着彻骨的疼痛:“三十年来,一直都想这样再拥抱你一回,终于,终于。”
长孙晟眸子闪了闪,没有动,如三十年前一般不做任何动作的任杨广抱住。
只,缓缓,将身体的僵硬放松下来。
那是,他所能给杨广的,最初,也是最后的最大限度的温柔与接纳。
* *
“王,你信不信命运?
从最初时候我们偶然的相遇,到紫衣终究的飞逸出世、轻衣终究的偕我归京,又直至此刻,我们绝然的无路可退——或者是路途充溢了未知,关于结局,却早已注定。
你一直都在成全我,用尽了心思的想要我和轻衣走出这一场天劫。事实上,你、大哥,我们所有人都不愿看到的,桩桩件件中,冰蓝与桃红、我和轻衣的结合才是最深最重的误与劫。”
“听不懂,太高深。”
“那个美丽到极致的夜晚,桃红色精魂降落于世,天下间冰蓝魔族于存亡的最后蠢蠢欲动不可抑压,长孙一族重起天罡之阵将一切隔于府门之外的同一刻,我的存在,已成为了桃红精魂、长孙一族,至尔整个天下最深重的危机切口。
玉晚,我和她的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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