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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晚音缓缓道:“只有在一种情况下,他才会舍弃a地,直奔b地——他在更高层,预判了这一切,所以确知a地可以忽略。”
夏侯澹鼓起掌来:“不愧是庾姐。”
庾晚音:“嘿嘿嘿,一般一般。”
“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预判了一切,包括我们现在的对话,所以故意朝两边都派人呢?”
“他不会装纸片人的。”庾晚音咬咬牙说了出来,“他私下联系过我,想让我相信他在更高层,然后效忠于他。有这个机会证明自己,他巴不得呢。”
夏侯澹微微挑眉:“这种事,你就这么告诉我了?”
庾晚音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我这不是不信他吗,能选的话我肯定跟你混啊。”
“庾晚音。”
“嗯?”
夏侯澹揉了揉额头:“如果实验结果证明,他在更高层呢?”
庾晚音:“。”
夏侯澹:“如果是那样的话,你可以去投靠他。这是真心话。”
类似的台词他之前也说过,但庾晚音只当是怀柔之策,没往心里去过。
夏侯澹语声平淡:“我不会拦你,但你离开之后,就失去了我的庇护,这点你应该也懂。”
这……是在威胁吗?
庾晚音小心道:“然后你要做什么?”
“我?”夏侯澹仿佛认真考虑了一下,“我多半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杀一些人,然后坐等自己的结局吧。”
庾晚音心凉了一下:“……你听上去有点跟暴君重合了。”
夏侯澹没精打采道:“没办法啊,你天天头疼欲裂试试看。”
庾晚音无法真正害怕夏侯澹,哪怕他说着最危险的台词。
她也思索过为什么。或许是因为他的表情和语气——三分抱怨,三分低落,像一个吃火锅时聊着跳槽冲动的同事。不仅与他在外扮演暴君时判若两人,也不太像个高高在上的总裁。
他浑身都释放着“这是同类,可以相信”的气息。
她甚至无法报之以谎言,随口哄他“就算是那样我也不会跑路”。因为大家都一样,大家都明白,公司破产了,员工都是会走的。
跟她看的文里那些女主角比起来,她的恋爱脑只有三分之一,胆子则只有二十分之一。那点虚无缥缈的温情,在死亡面前不堪一击。
庾晚音早就知道自己是这个德性,但面对着夏侯澹,心中还是有些不好受。
她转移了话题:“北叔在替你四处验毒呢,他连我都查过了。以后会好的。”
接下来的几天,夏侯澹一方面朝考生寄出了密函,另一方面朝端王放出了假消息。
几日后。
夏侯澹:“考生们到b地了。端王的人目前只去了a地。”
庾晚音神情松弛下来:“那就八九不离十了,这孙子是装的。总之先去赴约,静观其变吧。”
所谓的b地是一处游湖。
今日天阴,游人并不多,湖中稀稀落落漂着二三船。
夏侯澹和庾晚音这回扮作通身贵气的公子哥儿,在“家丁”们的簇拥下包了一只富丽的画舫,朝湖中心缓缓荡去。
画舫远离湖岸之后,又有一艘小渔船朝它靠近过来。
暗卫在双船之间放下踏板,须臾接上来了六个人。
盘丝洞二人组今天又是慈眉善目二人组,摇着折扇站起身来,文质彬彬地迎接来客。
六个学子大多是单薄的文人身形,只有当先一人较为健硕。见过礼后,他们才卸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六张年轻或沧桑的脸。
当先那个健硕学子瞧上去年过三十,神情倨傲中隐隐带了些不满,口中道:“我等前来赴约,是有感于阁下的来信,愿与知音一叙。不过今日一看,阁下对我等并不似信中那般相见恨晚。”
他这暴躁老哥似的一开口,庾晚音就对上号了。李云锡,所有考生中最穷苦的一个。胸有大才而屡试不第,生性刚正不阿,在《东风》里因为揭发某关系户作弊,最终横死街头;在《恶魔宠妃》里则被夏侯泊笼络,成了其一大助力。
夏侯澹忙拱手道:“劳烦各位舟车劳顿,又受了这遮头盖面的委屈,在下心中实在过意不去。个中情由,容后解释。如信中所言,在下确实仰慕诸位才名已久,诸位的锦绣文章,尤其是其中的赋税徭役之论,在下常常口诵心惟,掩卷而思。”
他仿佛生怕姿态摆得不够低,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