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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冲,触他额头,一惊收手。刁云怒视小六,小六忙道:“中山王中了箭,又在水里浸了这么久,这两日逃命要紧,我们也没办去。”刁云解开他的衣领,看伤口周围红肿了老大一块,知道这症侯凶险,可眼下却找不到大夫。他心里急,可却知道此时军中惟有他作主,不能乱了人心,于是强自按捺着想了想,方道:“去,到下面村子里看看有没有走方郎中什么的,请一个上来。”
“那,不怕走漏了风声么?”有名亲兵小声问道。因为窦冲隔得不远,他们一直不敢出山。
“没办法!只能行险了!”刁云道。
等慕容永一觉醒来,听得有人高声喝骂,想来正是那骂声将他吵醒的。他侧耳一听,竟是刁云的声音,不由大惊,居然能让这木楞楞的家伙也骂起人来,是什么大事了?“
他出来伸了个懒腰,才发觉自己睡的是一个茅草篷子,这一伸懒腰,那篷子都差点被他掀了。他躬着身子出来,只见一轮红日,方才西斜,与自己的篷子紧挨着的隔间里,两名小兵连滚带爬地逃了出来,手里端着缺了口的碗。
慕容永从小兵身上跨过去,将蒲草帘子一掀,就见到刁云守在依旧昏沉沉的慕容冲身边,神情忧愁得很。他问道:“怎么?还没有好?”刁云无奈的点头。“可请大夫来看了?”慕容永凑近,见慕容冲面色已有些灰败,也不由心头一凛。
“请了,也开了方子,可药不齐,”刁云脚在药渣上一碾道:“那些蠢货,竟喂连药也喂不好!”
慕容永少见刁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知道他烦得紧,于是有心岔开说点别的,道:“现在情形怎样?”
刁云这才和他说起,眼下消息不灵,也不知慕容泓那里战局如何,窦冲能分兵来打他们,难道慕容泓已经败了吗?华阴还去不去呢?骑兵倒无甚折损,尤有八千幸存,只是步卒损失殆尽。最要紧的是粮草辎重丢失殆尽,出征前辛苦积攒所得,已是荡然无存。仅余的粮草,只够全军三日食用了。更不要说,慕容冲急需的伤药,全无下落,还有许多伤兵也亟待医治。况且他们又不能再逗留下去,窦冲时刻都可能出现于此地。
“同州城里不是有许多粮食和药铺吗?下去抢一些不就得了?”慕容永道。
“怕走漏消息。”刁云道,神情分明是说:“你当我是白痴么?这都想不到?”
慕容冲一听就明白,秦军想来是以为他们早就逃走了的,没料到好几千人就在这山里猫着,万一漏了行踪,窦冲马上会追上来,只怕这些人便到不了华阴了。“也不是不行,只要……”慕容永话没说完,就闭上了嘴。刁云叹一声,十分地苦恼。
“不留活口……”几声极微弱的声息,慕容永吓得一哆嗦,刁云已俯身在慕容冲身侧,叫道:“醒了!醒了!”
慕容永近前一看,果然见慕容冲多日紧闭的双眼略张开一道缝,神情虽然虚弱以极,却还是透着一丝果敢之意。刁云端了碗水,小心翼翼地递到他唇边,手抖得厉害,一荡一荡地出了碗沿,泼在慕容冲面上。
“还骂别人!看你的笨样!”慕容永笑骂了刁云两声。慕容冲抬手推开了碗,合了一会眼,仿佛在积攒气力,两人屏息等侯。过了片刻,他方才又蠕动了一下嘴唇,慕容永贴耳听去,听得他道:“去左近搜些粮食药物,然后……杀光……快走……不可再耽……”气息灼热,几不成句。慕容永马上答道:“是!我们马上去办!”慕容冲点头,再度合上眼皮。慕容永一拉刁云道:“我们快去!”
“去干什么?”刁云讶然道。
“自然是去找个镇子呀?”慕容永倒奇怪了,问他:“方才冲哥已经指定了!”
刁云仿佛一时没有听明白,扇动了两下眼皮,犹犹豫豫地道:“他在病中,是糊涂了。一个镇子好几百口人呢!怎么能管住消息不泄漏出去?”
“所以才不能留活口呀!”慕容永有些不耐烦,瞪了刁云一眼。“这一块,向是羌人聚居之地,只要被他们发现,定会向窦冲报告的。”
刁云一面不可思议的神情,叫道:“不行!当初杨将军跟我们说过,身在军中,狠绝诡变都是该的,可就是不能滥杀无辜,否则与禽兽无异!”
“那你想怎么样?看着冲哥死掉,或是我们大伙一起在这里等窦冲来杀个精光?”慕容永冷冷地看着他,刁云一时觉得这日日相处的伙伴变得如此陌生。可他到底被这句话给质问住了,久久不得出声。慕容永也不理他,自行出门去,将柴草门摔得砰然作响。听着他在外面召集兵将,刁云怔怔地看着慕容冲消损的面孔,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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