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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盖。果然两侧山坡草木间,一簇簇箭尖露了出来,将谷口控制于箭下,发觉这一点的人不自觉噤了声。这样的人越来越多,于是谷口也化作了一片死寂。
高盖开了口,声音清晰有力,在静下来的山谷间回荡。“慕容泓罪状有三:其一,不恤将士,凌辱大将;其二,优柔寡断,坐失战机;其三,贪安意遁,大违众意。有此三者,绝不可为大燕之主!你们觉得呢?”
最后三字他以提气喝出,将马匹一带,坐骑长鸣,峰峦间声声相和,震人心魄。
这几句话一出,众人一时无法反驳,气势弱下来了。过了一会,有人叫道:“大将军在那里!我们要大将军出来说话!”“对对对,大将军呢?”“有什么话可以向大将军进谏,那里有随随便便就叛乱的!”
此时段随跑到了韩延的身边,小声道:“那边已经得手了!”“喔?”韩延佯作镇定,可还是松了好大一口气,毕竟他在这山谷里只有千余人,而谷中上万兵丁,若一拥而上,压也将他压死了。他道:“尸体呢?”“慕容永已经从山从偷运进来了!”“快摆出来!”“是!”
韩延看着慕容泓的尸体横挂在一匹马上,向他这边过来。慕容泓的头颅在鞍上一磕一磕,凝固的眼神恰恰正准了他,象生时一般。他不由抹了抹额上的冷汗。
“慕容泓已经死了!”数名韩延部下齐声高喝,所有的眼光都一齐聚到了他们身前。象是突然陷入冰天雪地,人人都僵死般无力动弹,也无从出声。
“方才他没能逃脱,死在乱阵中了。”韩延本想说得得意些,此时不由收敛一二,只是平平淡淡地解释了一下。数万只眼睛一起茫然起来,山岭上被惊飞的鸦雀凄厉的叫唤,恶灵般在山谷间盘旋。
“为大将军报仇!”吼声不知从那个角落里传出,一下子引燃了万余人的愤怒,远远传出谷去,整个燕军军营,都被唤醒了。枪矛和大刀成排向着韩延他们冲去,“不!大将军方才出营去了的,怎么会死在这里?”一名慕容泓亲卫的叫喊被淹没在吼声里,可是却让韩延给听到了,他使了个眼色,数架弩弓一齐向那亲卫攒射。那人顿时倒下,被蜂拥的人群覆过。
韩延以弩弓开道,在箭矢将尽时退到了筑好坚垒的山坡上,那里还备有大批箭支,全都是高盖从中军营里偷出来的。而高盖此时也从谷口攻进来,两边箭雨夹击下,大半没来得及穿甲的兵丁象雨打残叶般飘落。天干物燥,帐篷等物越烧越烈,中军兵将不少都被灼伤了,痛叫起来。这时,慕容泓的尸身已被中军抢到,将领们确认无误,一时嚎啕大哭。可哭过几声后,他们的心也冷了下去,不得不开始为今后打算。这一想,又觉得高盖方才说得并非没有道理,这些抱怨,他们心中也转过十遍百遍。
于是他们开始约束部下,不再向韩延进逼,高盖与韩延也都停下攻势。有几名将领出阵喝问高盖:“高将军,大将军虽待下严苛,可对你一向不薄,你是我们中军的人,为甚么要帮韩延?大家总算同生共死过,你就给我们一句实话吧!”
高盖缓缓道:“我方才已经说过了。”
“韩延是条吃肉不吐骨头的恶狼,我早看他有反意,可你为什么要帮他?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了?”中军将领悲愤莫名,质问道。
“我并不是帮他,”高盖避开他们的目光,道:“只是想另侍明主而已。”
这时谷口有火光飘动,人声喧哗,传令兵跑来禀高盖道:“其它各营都来了。”高盖点头道:“让将军们进来,就说我高盖保他们安全。”又是一阵吵闹,终于安静下来,数骑从谷口进入,想来诸将不得不姑且相信高盖的保证了。
这几人里面,以慕容恒打头,他和中军将领们交谈片刻,便知晓了此间变故,不由震骇莫名。慕容恒走到韩延所呆的山坡下面,背手喝道:“韩延,你想篡逆吗?”
“不敢!”韩延在垒后略露出脸来,高声道:“末将的意思与高将军一样,都是意图另择良主。”
这话一出,倒是让慕容恒怔了一下,问道:“这是你的真心话?”
“自然是!”韩延站出来,道:“从败符睿一战后,大将军他刚愎自用,喜怒无常。我们都是燕国子民,待奉慕容氏本是天经地义,可也不是虏奴之流。他待我们绝无尊重之意,随意打骂,有功无赏,有过重罚,你们那一个对他这些举动服气了?何况符坚出战姚苌,长安唾手可得,他却犹豫观望,眼见千载难逢的机会从手头上溜走。符坚缓过手来,我们便会进退两难。听他号令,我们迟早都会死得不明不白。韩延自知绝不是为人主的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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