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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嬷嬷笑了笑,她抬了抬手,示意对方起身。
“您太客气了,之前皇室对于公主上课不听话的事情可是深感抱歉呢,那我就擅作主张了,这架琴送给您。”
一旁的公主冷着脸庞,别扭地别过头。
“这……这太贵重了!”
“请您不要客气,这是皇族对于您教导公主的感谢。”
“太感谢了!”
钢琴大师又是深鞠一躬。
他沉下的面庞上,露出一丝谁也看不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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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摇晃晃,白花感觉自己被搬运着。
琴箱里的空间不大,她像个婴儿一样蜷缩着。
熟悉的黑暗里,她显得有些紧张。一会儿就要见到那些玩伴了,自己临走前偷偷带了一把糖果,也不知道够不够和他们分享,那甜滋滋的味道她是很喜欢的。还有哥哥,他会不会在家里呢?
她的心也忐忑,随着琴箱的起伏而上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中终于亮起了一丝光明。
“公主殿下,我们到了。”
钢琴老师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白花迫不及待地推开盖子,从琴箱里钻了出来。她顾不上活动身体,就算是小孩子,在这么狭小的地方窝几个小时也是难以忍受的,但她的一双大眼睛只顾着像四处张望,小嘴微张,想要呼喊那些玩伴的名字。
然而……入目的却是这样一幅场景
煌煌的大日咄咄逼人,升起的火炎、浓烟。热浪将目光所至的地方统统扭曲,融化成蜡和汽。这次第无处容身,红的光和热的血,还有那株熊熊燃烧的巨树。
白花口袋里的糖果洒落一地。
第二十五章 【我不允许】
红黑满地。
红的是火,黑的是血。
“这里是哪里?”白花坐在琴箱中喃喃。
其实她自己也都知道,这周边的景物都一一映在她眼中,那些脆弱的房屋坍塌成废墟,只剩下了光秃秃的火堆和热乎乎的黑血。
“这里是帝都外围的棚户区,你曾经的家。”
钢琴教师扶在钢琴旁边,他鼻梁上的眼镜映着恐怖的映像,看不清他究竟在望向哪里。
“神树在你走之后就不久就袭击了这里,‘清扫工作’的任务已经在神殿里挂了很久。”
他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感情,“历时三个月,帝都外围的所有棚户区都一干二净,幸存者……零。”
“为什么?”
白花的声音微弱。
“为什么会这样?”
她像是在询问,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神树我学到过,不是神明吗?为什么要这样做?神爱世人,不是一向都这么说的吗?”
“是梦吗?还是我一直都在梦中没有醒来?过去是梦,现在也是梦,美梦之后就是噩梦,噩梦之后就是现实吗?”
她猛地从琴箱里蹦了出来,小脸上满是泪痕,她像只愤怒的小兽,狠命地捶打着身旁站着的那个人。
“告诉我啊!为什么啊!”
她的歇斯底里慢慢变成了凌乱的呜咽,幼小的公主颓然地坐在地上,通红的泪眼望着周遭的地狱。
“为什么……这场梦还不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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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琴老师站在白花身后。
他仍然是在皇宫里穿着的那套礼服,黑色的燕尾修剪得恰到好处,衬托出他修长而挺拔的身姿,黑色的衬衣上有白色的飞鸟状花纹,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犹如真正的飞燕。他脖颈上系着殷红的领结,金丝眼镜上一尘不染,映照着火光。他脸上甚至还有白色的粉底,在热浪里混着汗水缓缓流下。
他仍然站在钢琴旁边,这架皇室赠送的钢琴,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带到这么遥远的棚户区。
“殿下。”
他在后面轻轻呼唤白花。
“殿下,不要哭了。”
他不知从哪里扯来了一张钢琴凳,四四方方,他摆好位置,轻轻坐了上去,两只白皙漂亮的手抚在了琴键上。
“失去亲人和好友,并不值得悲伤;失去同伴和爱人,也不值得悲伤。这世界上值得哭泣的事情太多了,如果每样都要流下泪水,那样就变得廉价而庸俗。”
白花低头不语,那些轻飘飘的话语穿过她的耳边,同不远处火焰的噼啪声混作一团。
当!当!当!
他重重地在琴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