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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喜乐。”裴煦立刻跪正,一只手高举过头,朗朗出声:“皇天在上,人神共鉴,我裴煦日后如不善待幼弟,天地共弃,必死于非命,死后无颜见列祖列宗。”
听了儿子这誓言,仿佛心愿已了,晋王喘了几下,捏着裴煦的手也逐渐松开,眼睛中的光芒一寸一寸在消失。裴煦在床前默默守了片刻,始终没见父亲再开口。想到父亲与母亲夫妻一场,临终竟无一语相寄,殊无半点分香卖履之意,又替母亲难过。正盘算着怎样开口,晋王的手动了动:“叫你弟弟进来。”
裴煦走到门口,等候在外的管家立刻弯下腰,“世子有何吩咐? ”裴煦看了廊外远处一眼,管家已经明白意思,向那嬷嬷和孩子走去。裴煦回屋重新在床前跪好。听见外面的脚步声,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擦声,和管家的声音,“小公子慢行。”接着幔帐重新升起,一个绿衣黄裳的垂髫小童带着深夜屋外寒冷又清新的空气走了进来,在床前三四步处停下,犹豫着不敢近前。
“阿柳过来,见见你煦哥哥。”晋王无力地说。
小童这才走到裴煦身前。他看上去八九岁的年纪,穿着女童的衣裙,额心点一抹朱砂,两耳穿着明珠。裴煦知道这个弟弟先天体弱,怕养不活,一直被当作女孩儿养在王府外的别庄中。孩子还小,眉眼间已见清秀之色,一双黑如点漆的大眼睛怯怯地看着他。裴煦心中一暖,又看他巴掌大的小脸已冻得泛青,想是这深夜在屋外待久了。想到府中皆知母亲不喜父亲的侍妾和这幼弟,只是十一月孟冬,天寒地冻大人尚禁不住,他一个孩子又遭得什么罪。想着想着不由伸手抱住小孩子,果然衣服上都是滲入的寒气。
裴煦是王妃所出的独子,六岁时便领进宫做了太子伴读,甚少回家。九岁时听说父亲收了一个青楼女子做妾,生了一个弟弟。侍妾和弟弟平时在别庄深居简出,裴煦回来从没见着。年幼时裴煦还曾嚷着要见弟弟,晋王总以弟弟身体不好拒绝,而母亲则是一脸怒色,吓得他不敢再提。后来大了,事务繁忙,心思重了,更是没空去理这清官也难断的家务事。如此这样,竟是在父亲的病床前才有了做兄长的觉悟。
“阿柳,我是哥哥。” 感到怀中的小儿浑身僵硬,亲抚他的背安慰着,又忍不住道:“叫一声哥哥来听听。”孩子迟疑了一下,裴煦等了良久才听他叫了一声“哥哥”,声音软软糯糯。“好孩子,”裴煦说,“以后就跟着哥哥了。”孩子乌黑的眼睛望着他,没说什么,似是在打量他这话有几分的可信度。
“父王,弟弟日后和我一起住,如何?”裴煦笑着转向晋王。晋王闭着眼,嘴角边有一丝笑意凝结,再没发出一点声音。“父亲——”裴煦低吼一声,扑到晋王床前,颤抖着伸手去探鼻息。不知何时,晋王已经断气。裴煦大恸,哭出声来。孩子被带着倒在床边,面无表情,只盯着裴煦那只还握着自己胳膊不放的手。
外间听到了里面的动静,有慌乱之声传来。老管家咳嗽一下,低声说:“世子,郎中在此。”“进来。”裴煦以手拭泪。郎中背了药箱进来。裴煦起身抱起阿柳站到一旁,看着郎中又掐人中又扎针忙了半天,最后满头大汗说:“王爷已去了。”
裴煦眼中蓄满了泪水。想到昔日父子二人同去野外驰马打猎,晋王手把手地教自己写字画画,又想到十二年前晋王率二十万大军平蜀,天子率文武百官亲迎于郊的场面,那时自己不过才七岁。岁月不居,时节如流,二十之年,忽焉已至,父亲却已将化为一抔黄土。裴煦抹了抹眼泪,问道:“母亲怎还未到?”管家说:“刚才已派人去请。”
话音还未落,已听见有人尖叫着跑进来:“不好了,不好了,王妃上吊了。”
我雷,我雷,我继续雷。
作者有话要说:攒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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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晋王世子入城那天,晋王府刚挂上白幡。
过世的晋王裴绍乃当今天子嫡亲的弟弟,幼时随兄长四处征战,沈谋英断,慨然有扫除天下之志。烈帝即位,裴绍为殿前都虞候,领京城防御使。征北朝,退北帝百余里,为大内都部署,加同平章事,兼中书令。烈帝喜爱,特赐带剑履上殿,入朝不趋。平巴蜀,改晋陵留守,别赐门戟,封晋王,随后远离朝廷十多年。死后谥号康慧,加封太师。晋王妃琅琊临沂王氏女,其父王元曾任青州刺史,有拥立之功,封赵国公。晋王夫妇鹣鲽情深,王妃端庄贤惠,封一品夫人,谥号庄懿。
裴煦弱冠之年连失两位至亲。他脸上虽有悲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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