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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一座牙帐跑去,这其中,饱含怨怒的尖叫、怒吼声尤为响亮刺耳。
守卫森严的牙帐已经陷入一片火海中,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雪地里的这场大火来得很突然,但士兵们没有慌乱太久,很快秩序井然,在稗将的指挥下控制火势,阻止火情朝其他帐篷蔓延。
怀朗不欲让九宁看到那些惨死在大火中的人,下马,示意其他人拨转马头。
阿山几人交换了一个眼色,收起玩笑之态,簇拥着九宁往回走。
九宁把他们之间无声的交流看在眼里。
一行人掉头往回走。
身后突然传来杂乱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披头散发的锦衣青年推开阻拦他的士兵,不要命似的往前狂奔,几个仆役打扮的胡奴跟在后面,唤他停下。
青年吓得魂飞魄散,哪敢停步,只知道一个劲儿往前冲,马上就快撞到阿山他们的马了,也不管不顾地一头往前扎。
怕马匹受惊,阿山几人忙往旁边退让。
九宁攥紧缰绳,安抚地拍拍马脖子,扫一眼那个撒腿狂奔的青年。
青年刚好扭头张望,视线不经意间和她的对上。
他愣住了。
片刻后,青年满是惊惶的双眸陡然浮起几点亮光,就似看到救命稻草一般,闪过一抹狂喜之色。
“苏九!”
他嘶吼了一声,飞扑到九宁跟前。
九宁蹙眉,盯着青年看几眼。
“是我啊!”
青年衣衫凌乱,前襟上洒满汤汤水水的痕迹,狼狈不堪,散乱的长发底下一双狂热的眼睛,满脸后怕、心有余悸,激动得快给她跪下了。
九宁茫然了一会儿,想起来了。
这人叫阿延那,是苏部某一个部落首领的儿子。
“你得救我一次……”生死关头,阿延那顾不上自尊了,耍赖似的往地上一躺,挡住九宁的去路,声音里带着哭音,“你哥要杀我!”
……
当天上午。
周嘉行站在撩开一条细缝的帐帘里侧,目送九宁出了营地。
一片茫茫白雪,她没有回头,束发锦缎被风吹起,鬓发丰泽乌浓。
刚才在帐中出口讽刺他的时候,眼角微挑,似笑非笑的样子……看来是真的好了。
周嘉行嘴角轻轻扬起,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
双眸却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没有分毫笑意。
这个笑如电光火石,转瞬即逝。
牙帐里不止他一个人,乔南韶低头站在他身后,一脸苦大仇深。
乔家擅长农事,治水、修渠的事交给他,他保证没有人能比他表现得更出色,但是和胡部打交道这种事……他真的做不来呀!
他撩起眼皮,瞥一眼周嘉行,小心翼翼地藏起自己的畏惧。
做不来也得做。
乔家已经被其他世家嘲笑是只知道种地的田舍郎。这次抵御契丹,他们必须想办法出点力,不然很可能就这么沦为打杂的!
瞧瞧袁家和宋家吧,明明投靠周嘉行的时间并不长,但却很快取代他们乔家,越来越得周嘉行重用了。
走神中,传来周嘉行说话的声音:“请他们入账。”
乔南韶不自觉哆嗦了一下,紧张得喘不过气来。
他出了牙帐,和其他几位文质彬彬的世家子一起,去各个部落传递周嘉行的命令。
“是不是要重新商量作战计划?”
营中不许摆宴,周嘉行不喜形式,做事利落,每次有事和众人商量都是临时召集去牙帐谈话。
见乔南韶几人突然来找,众人并未起疑,匆匆掩上衣袍,跟着出帐。
陆陆续续赶到牙帐前。
几名健硕高大的稗将守在外面,朝众人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卸下随身的佩刀、佩剑。
立刻有人变了脸色,骂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信不过我们吗?”
稗将不卑不亢道:“规矩如此。”
所有人出入牙帐都必须先卸下佩刀,周嘉行也一样。
阿史那部的人暴跳如雷,怒道:“既然信不过我们,又何必合作?不如趁早散伙!”
苏部的苏慕白解下腰间佩刀,瞥阿史那部的人一眼,冷笑道:“有何惧?”
阿史那部几人当即虎目一瞪,怒发冲冠。
眼看两帮人要打起来,乔南韶心中暗暗叫苦,忙上前劝和:“前线军情紧急,别耽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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